第13页:信仰崩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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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弗达丽雅离开,蔻拉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好像看着她的学生毕业似的。
“开拓者,有一份关于艾莎拉的日志被恢复了,”SAM说道。
“让我们听听看。”费恩按下按钮。
“快忘了那个什么狗□屁数据吧,我们需要你——能量罩在崩塌!”这是前阿莎丽开拓者艾莎拉的声音。
“艾莎拉,他们早晚会撕碎方舟……而我……这套灾云秘密行进路线可能是大家唯一赖以逃脱的方法!”这是瑟瑞萨的声音。
“铠特军团的增援在不断派遣中,开拓者艾莎拉。”这电子合成音是艾莎拉的SAM。
“瑟瑞萨!我的SAM已经……Tiamna,求求你!”艾莎拉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日志中的通信讯号时断时续,那些沙沙的杂音千万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切割着蔻拉的心。
瑟瑞萨顿了一顿:“我必须拿下这些数据……哪怕因为无法救……”
蔻拉再也没法继续听下去了,痛苦地闭上眼睛,背转身子。
“原谅我……”这是瑟瑞萨最后的话。
费恩关闭了通信器,抬头凝视着蔻拉那微微颤动的背影。
他清楚明白对方此时此刻的心境,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Tiamna’……”沉默良久,蔻拉缓缓扬首,“是用来称呼‘Guardian of Temples 圣堂骑士’的,是用来形容那些‘就算已经失去一切,信念也不会动摇半分的捍卫者’……而瑟瑞萨,却放任她惨遭杀害……”
悲伤感染了悲伤,愤怒点燃了愤怒:“当一名守护骑士开口拒绝了自己的开拓者,那她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她……瑟瑞萨在书里写了那么多……关于职责,关于自我牺牲……”信仰崩塌的女人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应该保护的开拓者,“这特么该死的瑟瑞萨……上帝啊,费恩,我到底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
话方说到一半,头顶上突然盘旋起刺耳的警报声。
“我是舰长阿坦达!铠特人派出了运输舰登陆十二号甲板。”
“超光速飞行启动还要多久?”
“仍需一段时间……”
“好,就让我们来解决他们。”
费恩伸手拉住茫然踌躇的蔻拉,一齐奔赴战场……
由于吊架湾被关闭,船身被铠特人强行炸了个大洞,战斗变得异常危险。
蔻拉挺身在前,对铠特人毫不留情。
费恩知道她此刻情绪不稳,所以和往日里相反,自己时刻跟随其后,替她扫除任何可能的危险。
而铠特追兵的首领勇者也亲自上阵,漂浮半空,狂妄地吼道:“那个阿莎丽窃贼就藏在这里,他们胆敢冒犯天选之人,赶紧给我跪在跟前,不然就只有毁灭一途!”
“给我闭上你的鸟嘴!”蔻拉咆哮道。
“蔻拉!”
该死的,看到她不顾一切与对方死斗的样子,费恩心房狂跳不息。。
“PB快来帮忙支援!”对着另外一名懒洋洋的阿莎丽队友喊道。
巨大的组合技能爆炸……
“啊啊啊……”对方痛苦万分,凄厉地惨叫起来。
“你没事吧?”
“我……”蔻拉粗重地喘着气。
“笨□蛋!”费恩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看我不把上次你打的那一拳还给你!”
“……”蔻拉眉头紧锁,“对不起……”
费恩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一枪轰飞了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敌人。
“哈……哈……”
敌人的首脑居然还没有死,“放弃活捉计划!杀了他们!杀掉所有的……”
他歇斯底里的呼喊未尽……
被随后而来的瑟瑞萨一击毙命。
阿莎丽开拓者迈步向前,用异能将这个凶恶的敌人隔空拽起。
手臂挥洒,将他抛入了无垠的宇宙真空中……
“当心啊,敌人开火了!”费恩喊道。
“就像柯基斯之战那样,我们还有机会!”瑟瑞萨张开双臂,绽放出一个淡紫色的异能屏障。
她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护罩的尺寸还是太小,无法完全保护整座方舟。
“中尉,帮我一下……”伟大的战士瑟瑞萨居然破天荒地回头向蔻拉求援!
“中尉,帮我一下……”伟大的战士瑟瑞萨居然破天荒地回头向人类求援!
费恩转脸注视着蔻拉美丽的侧颜……
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这些阿莎丽人究竟还值不值得去崇拜,去拯救?
哈珀中尉并没有犹豫,飞奔上前,与曾经的偶像一起撑起了护罩。
这是费恩预料中的事。
他所爱的蔻拉,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见死不救”这四个字!
最初的两发导弹袭来,撞在异能屏障上引发的强烈震动令身心俱疲的蔻拉单膝跪地。
费恩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自己却帮不上半点忙,不禁紧咬牙关,手心冒汗。
蔻拉娇喝了一声,把隐藏在体内的这份力量,把从小被人当做怪物的这份恩赐,彻底解放了出来。
护罩瞬时呈几何级成长开去,完全覆盖方舟不算,更是慢慢推向广袤的宇宙。
这丫头真的只是个地球人吗?
就连身经百战的阿莎丽人瑟瑞萨也目瞪口呆。
敌舰射出的无数导弹,不但被全部阻挡,更为之反弹回去……
反将铠特人的战舰炸了个稀巴烂!
而阿莎丽方舟乘机启动了超光速引擎,离开了这片悲伤地空域……
望着疲惫不堪,又在精神上恢复了生机的阿莎丽人,蔻拉感慨万千:“看看她们,这些骨瘦如柴的船员……终于可以驾驶方舟回到银枢去了……尽管所付出的代价不菲……”
“你该和瑟瑞萨谈谈关于艾莎拉的最后留言……”
“……” 蔻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阿莎丽的现任开拓者自己走上前来:“我得要感谢两位,这真是一场值得写入教科书的战役。很高兴能……”
“长官!”蔻拉打断了她的话,“不,瑟瑞萨!我们已经知道艾莎拉之死的真相了。”
“……”瑟瑞萨楞了一愣,“日志幸存下来了……”
“你抛弃了自己的开拓者!”蔻拉冰冷地凝视着对方,“我以为你应该会……”
“我选择了保护所有的阿莎丽人,而不是她一个!”瑟瑞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训练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哈珀上尉!”
“可你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费恩插嘴道。
“因为一旦告诉别人,你就无法再继续扮演这个光辉耀眼的英雄了!而或许这,才是你应得的结果!”蔻拉毫不退让。
“作为一名开拓者,就意味着要赐予人们希望!“瑟瑞萨转脸反问费恩,”莱德,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费恩当然明白。
作为领袖所下的决定,并不是光从表面就能界定是非对错。
有时候,现在看似是错误的选择,它的影响会更深远至未来才能得以体现。
肩负着银枢十万人的生死存亡,作为暴风雨号的船长,会不会哪一天,也逼着他牺牲自己情同手足的部下。
甚至是……挚爱的蔻拉呢?
而这种承受着刻骨之痛的选择,或许到头来只给你一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费恩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冽的空气令他的胸腔一阵刺痛。
这是身位开拓者所必须习惯的苦楚!
“方舟上的人有权知道真相,是非曲直该由她们来判定!”
如今的自己,也能这样说了。
回应他的,是瑟瑞萨漫长的沉默。
“莱德!蔻拉,别这样!”
她的面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闪烁的眼神里全是慌乱与惊恐。
语气中仿佛在求他们!
费恩的心头瞬间被厌恶和失望所充斥——他太高估了对方,蔻拉说的是对的!
“对不起,我们必须准备与银枢合龙一事。阿莎丽人也有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需要……”
“要讲的故事可多呢,”蔻拉不顾对方那难看的丑态,转脸对着舰长说道,“瑟瑞萨为了盗取铠特人的数据,而选择放弃了开拓者艾莎拉的生命!我们的SAM找到了最后的日志。”
“什……你!”舰长闻言大惊,“你的某个头脑发热的轻率举动杀害了艾莎拉?!”
“是铠特人杀害了她,不是我!”瑟瑞萨恶狠狠地反驳道,“我只是想保证方舟能够……”
“没有你那个什么数据,我们还不是都做到了?”舰长的声音异常严厉,“一次又一次地成功逃离!只是阿莎丽人够幸运,能遇上莱德找到这里!”
“谁是下一个顺位继承人?!”舰长回头问道。
费恩小队的老朋友——瑟瑞萨的副官弗达丽雅左顾右盼,怯生生地举起手来。
“弗达丽雅?哼,或许一名真正富有同情心的开拓者,能干得更好些!你可以把费恩·莱德当作一个榜样。”
“如果想询问我的意见,在下建议让瑟瑞萨继续担任阿莎丽开拓者……”
费恩的回答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蔻拉更是不解地望着他。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舰长问道。
“开拓者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与丰富的经验,”费恩继续他的论述,“在这点上,瑟瑞萨是不可替代的。”
完全不带任何私人喜好与偏见,出自一个真正替阿莎丽人着想的人类嘴里。
“可万一她再次令族人失望……”
“我,会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瑟瑞萨的每一个吐字都很认真用力,“也会承担所有的后果!”
船长看着她那坚定的神情,摇了摇头,走开了。
“我不想妄自揣测你的想法,费恩·莱德。”
对于这个人类开拓者,瑟瑞萨不知道该痛恨还是敬佩:“可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们会真正理解我的做法,原谅我的行为……”
“你不需要她们的谅解,也能好好活下去!”蔻拉针锋相对,“阿莎丽突击队的训练也教过你我这个道理……”
说完,不顾自己曾经的偶像,拉起费恩的手,迈步离开了这个信仰崩塌的地方……
真是异常疲惫的一天。
费恩回到暴风雨号后,一边任由淋浴的热水冲刷着全身,一边呆呆地望着蒸腾的雾气入神……
推门踏进房内,看到蔻拉正抱着头,痛苦地伏在桌边。
“嘿……你还好吗?”男人的声音非常温柔。
“可不可以让今天重来一遍?”蔻拉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真不想亲手把自己……把一个传奇英雄就这样拉下神坛……”
费恩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我曾经那样喜爱与信任瑟瑞萨……可如今的阿莎丽人……就和我们一样六神无主。”
“ 不会啊,咱们的目标非常清晰,”费恩靠坐在桌延,垂目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算走的不错……”
“呵呵呵,”蔻拉转脸浅笑道,“我就不该对一个开拓者说这些迷失、茫然的话……”
“我很高兴,当时是和你在一起……能说说真心话吗?”
“任何话。”
“当初选你做开拓者是对的!”蔻拉移开凝视着费恩的目光,“我不懂得怎么去开辟道路……从来都只是导师们给我指点迷津……当一名开拓者?只怕自己会比瑟瑞萨做的更糟!”
蔻拉的眼中饱含着伤感。
仿佛一只与父母失散的小猫,流落在大雨滂沱的夜晚。
寻不到归途,觅不见依靠,瑟瑟发抖,声声呼唤……
雨声如此之大,无人听闻她微弱的喵喵……
“每个人都会犯错!”费恩歪着头,“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聪慧机敏,得天独厚,比谁都优秀的蔻拉!”
“……在你眼里,我是这个样子的?”
“自始至终都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
蔻拉弄不明白,“费恩你对大家来说那么地重要,每次战斗都身先士卒,充满了男子气概!而我呢……每天早上对着镜子,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瑟瑞萨,一个我可能会成为的错误……我……”
“瑟瑞萨?”费恩嗤之以鼻,“她撒谎是为了继续当她的民族英雄。你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你挺身保护弱小,不畏强敌,却一次都想过赢得大家的掌声!“
“那不是真……”
“千真万确!”费恩抢在她前面,“接受它吧!”
天哪,这个男人……
蔻拉深深呼吸着失望与悲伤,静静享受着费恩温柔的目光。
那双湛蓝的眼睛,好温暖……
“你看,我知道我们经常互相打闹,开玩笑,调情——那很快乐——可说心里话?……”蔻拉轻轻咬住下唇,无法控制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觉得……有你在身边……太好了。”
费恩站起身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张开双臂,默默望着对方。
蔻拉的鼻子一酸,眼泪滑落脸颊,扑进对方怀中。
蔻拉柔软的肌肤,顺滑的秀发,颈项间好闻的玫瑰香气令费恩为之迷醉。
与莱德短短胡茬相摩擦的酥酥痒痒,鼻子埋低轻轻嗅起对方T恤上散发着的男性荷尔蒙,让心乱如麻的蔻拉内里突然变得宁静。
男人吻在了女人锁骨,女人吻在了男人耳畔。
两个人互相温暖着身体,感受着对方心跳的鼓动。
刹那间,仿佛身周的一切瞬间都不在了,只剩下水乳交融的灵与魂。
雨中的小猫停止了哀泣,因为她再不是孤单单一个……
“谢谢你……”蔻拉说道,“我很好……会没事的。只想一个人静静思考些问题——如果能不被对你的思念所干扰的话。”
费恩浅浅一笑,吻在对方的额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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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Shy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