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密的守夜安排之下,暗夜精灵军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然而,范达尔却知道,他们离根除其拉虫人造成的威胁还很远,战斗很可能在黎明再度打响。这个夜晚,对许多军中的暗夜精灵来说都是一个难眠之夜,战场中的杀戮之声仍在他们的耳旁徘徊不去,这在死一般静寂的夜之沙漠中格外地扰人。
次日晨曦,暗夜精灵军团重振士气,团团包围了其拉虫人将军所消失的那处沙丘,可等待他们的只有漠漠黄沙。希洛玛向地平线处极目眺去,一片宁静,连虫影都看不见一只。然而,正当范达尔计划进军虫巢时,一个传令兵带来了惊人的消息:南风村正遭受虫群的攻击。
范达尔考虑过将军队全部撤入南风村,全力防守村庄的方案,但他又觉着这样不妥,大军离开干道,无疑将使其它的虫人军团得以畅通无阻地发起攻击,特别是在这群虫子的数量与位置的相关情报仍然不明朗的情况下。
瓦斯坦恩看透了父亲的心思,提出了自己带领一只小分队去协助防守南风村,这样父亲范达尔就能继续保证对道路的封锁。
当时,侍立在一旁的希洛玛只能到片段的对话:
“这可能是个陷阱。”范达尔说道。
“我们绝对不能冒险放弃村子,父亲。”瓦斯坦恩答道。“我要去。我会为你守住村子,并凯旋而归,您的名号将成为荣耀的象征!”
范达尔勉强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能平安地回来,我就很满足了。”
瓦斯坦恩迅速集结了一只小分队,在他父亲范达尔的目送下离开了营地。尽管希洛玛因为分散了兵力而感到担忧,但她也能理解瓦斯坦恩行动的必要性。
随后的几日里,希洛玛与她的同伴们顶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然而,尽管异种虫仍从各处虫巢汇集到暗夜精灵军队的阵线前,可其拉虫人却再也没有出现。惊惧逐渐蔓延上了希洛玛的心头,异种虫长期的消失不见给了她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她为瓦斯坦恩的命运担心不已,而在几日中战斗间的空隙里,她都能看见范达尔默默注视地平线,等待着他儿子归来时的焦虑神情。
第三日正午,当烈日登上了天顶之时,其拉虫人终于出现了,并且数量惊人。空气也因飞虫排击翅膀的声音而震荡着;地面上的虫类则已经堆满了整个地平线。它们在范达尔及其麾下士兵阵前默默地散开,宛如浮云蔽日。
它们停下了,等待着……
范达尔迅速调整了军队的阵形,并一马当先立在前面,风暴乌鸦环绕在他的头顶上,已经变身为熊形态的德鲁伊焦躁地用刨着沙子。不久之后,虫海中分出了一条通道,那位全身甲壳的其拉虫人将军映入眼帘,它一对纠结的爪肢中擒着一个伤痕累累的暗夜精灵。它缓慢地走到了虫群的最前列,并将爪中的那个暗夜精灵——瓦斯坦恩•鹿盔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骚动在整齐的阵列中迅速蔓延开来。希洛玛也感觉心头忽然一沉。范达尔默默地矗立在前,得知南风村已经落入敌手之后,他最担心的,无疑就是儿子的生死,而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似乎已经明了了。绝望,愤怒与恐惧,三种情感充斥着他的脑海,当初同意让孩子驰援南风村的决定现在令他悔恨不已。
瓦斯坦恩正被牢牢禁锢在将军的利爪中,似乎用着他最后的气息向其拉虫人将军说着什么,但其他人因距离过于遥远而听不清楚。
看到这一幕,范达尔大叫一声后,箭步冲出了队列,暗夜精灵大军也跟着他们的主帅发起了冲锋,无奈,两军对阵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在其拉虫人将军有所行动之前,希洛玛就意识到了瓦斯坦恩最终的命运。
其拉虫人将军动了,它用另一只爪子紧紧钳住了瓦斯坦恩的身躯,然后双爪开始缓慢地收紧,压碎了年轻人的胸骨……再用力一扯,将他的身体拦腰撕成了两半。
范达尔崩溃了,他的身躯颤抖着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的随从与部属迅速过来将他挡在了身后。两军终于开始了白刃战,同时,一阵沙尘暴从东边席卷而来,完全遮蔽住了日光。空气因此而凝滞了,每个暗夜精灵战士都感觉到了夺命的窒息。希洛玛被风所迫,无法再前进一步,风的尖啸,伴随着刀剑交击之声,与同伴惨叫之音灌入她的长耳,她唯一所能做的,只是闭上自己的眼睛等待着风暴的离去。
“我们需要牺牲……”默念这样的语句,绿龙领袖麦琳瑟拉,红龙领袖凯雷斯特拉兹和蓝龙领袖亚雷戈斯默默离开了编队,收紧双翼,他们庞大的身躯如鹰隼一般敏捷,高速俯冲向古城,希冀自己能够将城门口的虫群引入城内,这样一来,阿纳克洛斯,范达尔,还有他们麾下的德鲁伊与牧师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创制魔法壁障。
三……四……五……,追随着最先的三者,更多的巨龙离开了编队俯冲下去,直入其拉虫人诸军团的中枢,直入安其拉古城的心脏,他们已经彻底绝望,不再奢求能够生还;但他们仍旧满怀希望,祈祷着同伴们不要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城门外的暗夜精灵军团此时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范达尔急忙命令德鲁伊们集中全部精力与阿纳克洛斯一起创造魔法屏障。门的另一侧,为首的三条巨龙早已被淹没在了无穷无尽的其拉虫人之中。

最终,在三龙领袖的自我牺牲的庇护下,在更多的龙的前仆后继的冲击下,其拉虫人与他们主人的野心一同被封印在虫墙之后。
此刻,希里苏斯上,鲜血洒满黄沙……
后记:三条自我牺牲的伟大的龙事实上并没有死,他们被囚禁在安其拉神殿中,为打败克苏恩做着最后的努力。但我觉得,对于一条巨龙来说,这样的存活,生不如死。
鹿盔为了儿子的死而心灰意冷,他摔碎了流沙节杖,和青铜龙彻底决裂。很多人看不起鹿盔对待大局的态度,但是,又有谁能理解看着爱子在阵前被敌人撕碎的那种悲痛欲绝?
瓦斯塔恩是伟大的,麦琳瑟拉/凯雷斯特拉兹/亚雷戈斯是伟大的。
最后,我用一首歌的歌词结束这一段悲壮的故事: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我,那时红色黄昏的沙漠,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