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人,应该都至少曾经在某个瞬间想过要把另外一个家伙弄死,这是流淌在我们基因里的动物性的残留物在作祟,倒是没啥难为情的(没错,在下是个性恶论者)。可由于有法律的利剑悬在头顶,就算因一时血勇动了杀念,在当代真正敢将这种恶意付诸实施的人少之又少,而那些不幸真的将暴行付诸实施了的家伙们下场多半也不咋地。
尽管自发的杀人行为几乎被任何时代的任何法律系统所禁止,但滋生人们想要杀人的社会温床却一直存在,纵观数千年的文明史,似乎还没有哪部法律真正能够从源头处解决这个问题。而在这个方面,其实古人要比我们有更多的自由,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都能够用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来解决他们的杀意和争端,那就是决斗。
决斗可以有很多形式,这与争斗双方的身份与职业有很大关系。比如就有传说称铁血宰相俾斯麦就曾经挑战过一位名叫鲁道夫·裴尔绍的医生,后者提出的决斗方式是在两根香肠中的一根里植入霍乱孤菌,由俾斯麦挑选一根吃掉,自己吃掉另一根。如果解释得再简单粗暴一点儿,决斗大致可以定义为两个单独的人类个体使用同样的武器在一定的规则下比赛谁能将对方弄死。
“神二代”们的对决
决斗这种行为从一开始就有很强的仪式性特征,过程的意义几乎从来都和结果本身一样重要,这种仪式性的重要程度甚至也超越了决斗者的生死。从西方历史来看,最早的决斗可以上溯到古典时代,在希腊城邦之间那在很多情况下都仿佛体育竞赛的战争中,决斗曾经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也经常是解决外交争端的有效手段。盲诗人荷马在《伊利亚特》中就曾描写过许多场决斗,下面这段就是特洛伊之墙赫克托尔与与埃阿斯之间的一场对决:
说着,他持平森然的长枪,奋力投掷,
刺中了那块垫有七层牛皮的盾牌的第八层铜面。
顽强的枪头穿行了六层,
被第七层阻挡了下来。
此时,宙斯的后代,埃阿斯也掷出了长枪,
击中了赫克托尔的浑圆的大盾。
尖锐的枪头穿过闪亮的盾眚,
又迅速地扎透精工制作的铠甲,
划面里面的衬袍,直刺腰间。
赫克托尔将身闪过,逃脱了可怕的死亡。
几乎同时,两人高举长枪来回刺杀,
如同生吞活剥的狮子和力大无穷的野猪。
普里阿摩斯之子将枪刺入埃阿斯的盾牌,
扎在正中,却未能刺透,反而顶弯了枪尖。
埃阿斯也向前扑杀,
长枪刺穿了对手的盾牌……
(说到这里,暗哨真心希望大家用百度搜索一下奥德赛,然后反思一下我们的文化到底是怎么了)
代表城邦进行决斗是当时英雄(可以理解为《全面战争:罗马2》里的Champion)们的一项日常业务,朱莉他老公演的那部《特洛伊》里也描写了一些当时的决斗场景,“神二代”阿基里斯也最终在决斗中杀死了上面的赫克托尔。不过考虑到当时史料的详实程度不甚理想,到底有多少战争是由单挑决定了最终结果还真就不太好说。
有一点倒是确定无疑,那就是总体看来,古代社会对杀人这事儿没有现代人看的那么严重,无论是在战争时期与和平时期都是如此。纵观东方和西方,私人之间的决斗一直都有其生存的土壤,而这种土壤的不同也催生出了形态迥异的民间私斗传统,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能算作被真正禁绝。两千多年的决斗史衍生出了许多有趣的故事,而这些掌故,正是我们今天的讲武堂所要向大家展示的东西。
除去前面提到的神与神二代们之间的对决以外,大众传媒向我们营销的“欧式”决斗大概不外乎类似于击剑的相互搏杀与相对后期的手枪对射两种。事实上,在古典时代之后、中世纪以前的西方世界也有许多有趣的决斗故事。盛极一时的罗马自然也有自己的决斗传统,在图路斯•荷提里乌斯(前673年—前642年)统治时期曾经发生过一次决斗,也就是著名的“三胞胎决斗”。
这场决斗的史诗意味还很浓厚,决斗的起因是罗马与邻居城邦阿尔巴朗格(今拉齐奥地区)的一次战争,双方在战争中达成协议,由双方各派出一组年龄相当的三胞胎兄弟进行决斗,以决定战争的结果(大概三胞胎在当时人的眼里看来是很神奇的生物,神奇得有了某种不容忽视的宗教隐喻)。在决斗中,罗马方的三胞胎先有两人被杀死,但令对方的三人都负了伤。最后,幸存的一名罗马人诈败逃走,追赶他的三人因为伤势轻重不一未能保持同样的追击速度,反而被他逐一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