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玩家：什么？《守望先锋》里的龙是日本人的？

　　《守望先锋》作为一个团队射击游戏，除了保持着暴雪的独特风格外还有许多有趣的细节，比如力求严谨的剧情背景、地图上丰富的装饰、姿态迥异的各国风情，当然还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屁股”。

　　说起各国元素，很多玩家在吐槽胖乎乎的小美缺少对中国文化体现的同时，也忍不住质疑为什么一直是中国图腾的龙被用在了两个日本角色身上？那么，就容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游戏中独特的东方角色——岛田兄弟以及他们身上的龙图腾吧。

岛田兄弟

　　半藏和源氏都来自岛田家族，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老世家。曾经以忍者为主要成员的岛田家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建立起一个以军火和非法物资交易为主的庞大黑道帝国。

　　半藏是一名箭术和忍术大师，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半藏就开始接受训练，并表现出了天生的领导能力以及对战略战术惊人的天赋。他精通武术、剑术和箭术，一直在追求极致完美的技艺以证明自己是最强大的武士。

　　家族长老认为他会是一个优秀的继承者，至少比他的弟弟强上数百倍。

　　而源氏作为岛田忍者家族首领最年轻的儿子，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他对家族的非法生意毫无兴趣，尽管他精通并且享受忍者训练，但他依然热衷花花公子的生活。家族内的许多人都将源氏视为一个危险的累赘，并且向他的父亲抱怨不能一再地包庇和宽容下去了。

　　但是，他们的父亲、家族掌控者的意外死亡，促使两兄弟不得不在家族中扮演更主要的角色，矛盾也随之爆发。两兄弟之间的怨恨导致了一场生死对决，源氏也因此差点送命。

竜頭蛇尾

　　“竜頭蛇尾”是游戏中的一张地图“花村”和英雄短片《双龙》中出现的一副书法作品，非常显眼地挂在岛田城内。它不仅适用于形容半藏和源氏两兄弟，也能贴切地用在日本龙文化的形成上。

　　对于一个西方游戏公司，东亚文化无疑是神秘并富有吸引力的。魔兽设计师曾因为喜爱熊猫和日本武士，设计过日本风格的熊猫人，他们穿戴的是日本武士的装甲与武士刀。不过，这遭到了许多中国玩家反对，认为国宝熊猫不该是与其他国家的综合产物，因此暴雪才将熊猫人重新设计为中国风格的角色。

　　看得出来，暴雪有时会把东亚的文化元素全部揉成一团，因为它确实分不清楚。但文化顾问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有这岗位的话），《守望先锋》里带有各国文化特征的人物是这个游戏的一大卖点，所以暴雪这样在细节上比较出众的公司必然会在设计人物时考证一下各国的文化元素。

　　我们都知道岛田兄弟来自日本，他们的设计元素也主要源自日本，忍者、武士、黑帮背景之类的，而在日本显然也是有龙的。这么看来，龙元素在岛田兄弟身上的运用似乎并没有问题。

　　至于竜，中国已经很少出现这种异体字了，但在日本这是“龙”的规范写法。而之所以说“竜頭蛇尾”可以贴切地用在日本龙文化的形成上，是因为日本龙是一个龙文化与日本蛇图腾融合的产物。

　　龙在中国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是种具有九种兽类特征的神灵，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古时的中国作为东亚综合国力最为强盛的国家，龙文化也影响了周围的国家，例如朝鲜和日本。龙进入日本后，与固有的神灵融合演变，被人们视作可以上天入地的水神和龙神，进而受到大众的崇拜。一般来讲，中国的龙各种颜色都有，其中又以金龙为尊，日本则不然，他们更喜欢白色，白色的龙出现得更多一些。

　　宫崎俊的《千与千寻》中的白龙形象很能说明日本人对龙的理解。片中的白龙是栖息在河里的神，主人公千寻童年时不慎落水就是得到白龙的相助才得以脱身。

　　从形象上解析，“龙”进入日本之后加入了自有文化的特征，所以就显得跟中国龙有点不一样。中国龙被皇家使用，寻常百姓家是不可以使用这种神兽的，龙的形象就显得更严肃一些，看起来威严、大气、和盛气凌人。龙进入日本之后更多的融合了蛇的形象，并且和日本本身神怪中的大蛇混杂在了一起，在服饰、装扮上也点缀上了日本风，除了依然具有荣耀、尊严的特征之外，也有友好、和蔼的意思。

　　可以说，日本原先对蛇图腾的崇拜已经和龙文化紧密相连。

竜与龍

　　说起日本龙与中国龙区别，那最重要的就是龙的爪子。

　　中国宋朝时为了天子的独裁权力，政府颁布禁令不许民众随便使用龙的图案。不过在朝臣之中，也特别允许一些重臣可以使用龙的图案，但他们的龙是降龙，飞龙的图案除了天子以外，任何人都禁止使用。

　　那皇家用的天子龙是什么样的呢？二角五爪，即长有两只角与五根爪的龙。龙的尊贵形象，大概就是在这一时期前后确定的。这让民间开始偷偷用一些不是二角五爪龙的图案，元代时法令上就明文规定，民间禁用的龙只是二角五爪龙。等到了清朝，官方开始宣称龙只是指五爪龙，此之外即便具备龙的外形，也不算是龙，而是蟒。根据这一解释，日本寺院的天棚以及室内悬挂的条幅上所画的龙，几乎全都是四爪以下的，所以它们似龙而非龙，即外形与龙相似的蟒。

　　这么看来，天子所用的龙的形象一旦被定为五爪龙，那么民间所描绘的龙势必就都变为四爪以下的了。大概是对应于各自的地位而增减龙爪的数量，地位越低，龙爪就越少，于是就描绘出了三根爪和两根爪的龙。朝鲜作为中国的近邻，深受中国思想的影响，凡事都必须比中国退后一步低调而为，所以朝鲜国王所用龙的形象也定为四爪的，在民间好像只允许使用三爪以下的龙。

　　至于受到中、朝两国影响的日本，在龙的形象上也是模仿两国，一般所画的龙爪数量非常少。但是注意，日本似乎并没有颁布过麻烦的禁令，龙画几根爪都应该没有问题，但日本人看到中、朝民间流通的龙的形象，以为那就是龙的原形。如果考究下去，明万历皇帝赐封丰臣秀吉为日本国王的诏书，其封面装裱的龙的图案就是五根爪的。因为诏书无疑是明朝天子内府所造，当然就是五爪龙了。于此之外，在日本无法找到有五根爪的龙，用清朝时代的术语来讲，日本的龙都不过是蟒而已。

　　龙本来就是想像中的动物（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其存在），因此爪有几根都没有关系，请不要因为爪子的数量建立起莫名的优越感。作为文化交流的产物，东亚的龙文化是绚丽多彩的，并不是说普通话的人就一定比说方言要优越。

　　在此同时，与中国皇帝独占龙图案不同，中世末期日本战国时代的各个大名中也有了用龙作为徽章的出现，所以游戏中岛田家的龙徽在日本这个环境下并没有不妥之处。

　　为什么这两条互相衔尾的无爪龙会成为岛田家族的标志呢？事实上，这个徽记让我想起了一个自古代流传至今的符号——衔尾蛇。大致形象为一条蛇（或龙）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结果形成出一个圆环（有时也会呈现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这个符号一直都有很多不同的象征意义，而当中最为人接受的是“无限大”、“循环”等意义，亦代表了“自我参照”或“无限循环”，尤指那些能恒常自我增生的事物，以及循环周期性的自我发展。

　　在某些场合中，衔尾蛇会被描绘成一半光一半暗，就像阴阳的图案一样，象征所有事物的两极观念；更重要的是，这两股对立的力量，虽然两不相容，但同时亦并非处于对抗的立场。在炼金术所诠释的圆型结构宇宙观中，衔尾蛇象征至高无上的作品，既相融合又包藏对立，是一个既清晰而又模糊的“完美”概念。

　　那么两条互相衔尾的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它们一方面在消灭对方，同时又在给予对方生机，最终孕育著自己，令自己得到生命。两股对立又统一的力量被分开，多么符合半藏和源氏的相爱相杀的故事，带有一丝哲学的味道。

中国龙文化现况

　　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到底什么元素能够代表中国？如今我国的文化输出确实已经不能与古时相提并论，事实上在动漫、小说、电影、游戏等等方面我们不仅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连综艺节目得购买别国的版权。

　　外国人不愿将龙元素放在我们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我们自己出问题了？事实上，对于这样一个问题，我们自己的回答也相当无力。除去旗袍、熊猫、汉服、武侠这些人尽皆知的、而且老生常谈的东西，中国创造的现代文化符号少到我不用手都数的过来。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理智地看待问题，不会无脑喷无脑赞，而是用实力证明：我们确实是“龙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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