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世界的“狼羊”和她们的舞台梦
去年7月9日，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我参加了一场特殊的演唱会。
说特殊，是因为这场演唱会并没有“真人”歌手献唱，全程3个小时，活跃在舞台上的身影都是由全息投影构成的“虚拟主播”。
彼时的我并非一个很熟悉虚拟主播的观众，对台上的主播也并没有门儿清，仅仅是作为一个隔壁圈子的媒体从业者意外获票观看。
“MeUmy！MeUmy！MeUmy！”
正当我百无聊赖思考结束后和身边同僚去哪里约酒时，身侧观众并不整齐，但足够热情的呼喊的把我从走神里唤醒。
台上是分别有着狼耳和羊角的两位白发女孩，她们声音一个低哑，一个清亮，正卖力演绎着AKB48的经典曲目《おしべとめしべと夜の蝶々》。
去年BML上的咩栗和呜米
她们是“呜米”和“咩栗”，V圈著名的“狼羊组合”，两位出道不足一年的虚拟主播界“新人”，也是整场BML VR2021演唱会里我认识的身影。
那并非我和她们的初遇，但在身侧粉丝忘我的打call声里，却是我对虚拟主播这一诞生不足5年（当时）的新兴文化最直观的认知。
对呜米和咩栗的初次印象来自一个摸鱼的下午，彼时刚刚和编辑部其他老师讨论完稿子大纲的我走到办公室外的吸烟处，妄图用“网上冲浪”和尼古丁唤醒自己昏沉的大脑。
一手夹着烟随手点开B站首页一个封面有位羊角少女的视频，紧接着我就被一声“振聋发聩”的“我被踢出群了！”震的差点把烟灰弹到手机屏幕上。
屏幕里是彼时刚刚出道2个月的咩栗，视频里的她因为一些意外被自己的舰长群踢出，随即发出了上面那句如今已经成为国V（国人虚拟主播）界名梗的呐喊。
这段视频如今在B站已经超过300万播放
而这，也成为了我对这位白发羊角少女的初印象。
咩栗和呜米都是2020年出道的个人势（指以个人背景进行运营工作）虚拟主播，两人的人设分别是来自草原的白发羊角少女和白发狼耳少女。
20年9月，呜米和咩栗以MeUmy组合的身份在B站使用虚拟形象出道，并迅速靠着甜美的声音、有趣的杂谈和不错的歌力在那年的国V圈杀出重围。
即使以两年后已经走过草莽发展时期的国内虚拟主播行业标准来看，呜米和咩栗的出道之路也堪称顺畅。
这对来自“虚拟草原”的白发少女在出道当天就收获了大量粉丝，很快就直播间舰长破百，并纷纷在不足一年时间里达成千舰成就。
而靠着“在舞台上KiraKira”、“我被踢出群了”、“靠低俗是走不远的”等名梗，这对狼羊组合更是一度火出虚拟主播圈子，即使是我这种不太看直播的过时网上冲浪儿都能时不时刷到与她们有关的视频。
直播中，她们是风格鲜明，声音甜美，擅长多种语言，幽默风趣的虚拟主播。
生活中，她们是同吃同住，有着自己的梦想和烦恼的普通女孩。
前段时间，借着呜米和咩栗新歌《哈索尔》发布的机会，我意外采访到了她们，从另一个视角认识了这对来自虚拟世界的“狼羊组合”，以下，是我们的采访实录。
原创单曲《哈索尔》
Q：咩咩（咩栗的昵称）和崽崽（呜米的昵称）请先对游民星空的读者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咩栗：大家好，我是来自MeUmy大草原的电击小羊，咩栗。
呜米：我是来自MeUmy草原的光能雪狼，呜米。
Q：两位是怎么走到一起，又组成MeUmy组合的呢？
呜米：我们两个在出道之前就已经是相识的好友，所以在出道之前就两个人就已经集结到一起了。当时考虑到我们两个人关系比较好，平时的聊天什么的也都挺有效果的，所以就干脆以双人组合的形式出道了。
咩栗：我们本来就有在一起做翻唱，也在同一个圈子活动过一阵子。中间虽然有段时间没怎么联系了，但后面有一天突然被人问起要不要做虚拟主播，我就阴差阳错去问了她一嘴，然后就莫名其妙一起出道了。
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吧。
Q：所以那之后两位就一直住在一起了吗？
呜米：是的，因为租房子好贵啊。
Q：如今出道已经一年半了，这中间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事吗？
咩栗：印象深刻的事情还有蛮多的。
呜米：比如说我们的出道，我们第一首原创曲，第一次线下活动。
咩栗：第一次BML和BW。
Q：咩咩和崽崽平时直播之外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呜米：其实一般除了直播以外——emmm我们平时做的做多的估计也就是在准备直播了，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生活，最多可能也就偶尔一起出去吃饭逛街。
咩栗：另外可能也就是花在视频制作上的时间了。
Q：那做虚拟主播会比此前想象中累吗？
咩栗：其实此前并没有什么概念。
呜米：对，当时也没有怎么想象过会有哪种程度的累或是轻松，就觉得可能会很有意思，就去做了。
呜米&咩栗：虽然挺累的，但也确实很有意思。不过换句话说其实做什么事应该都会蛮累的，各行各业都会有比较辛苦的地方嘛。
Q：你们怎么看自己迄今为止的付出和回馈呢，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吗？
咩栗：预期的话肯定是越高越好吧，但其实目前这个状态我们也已经很开心啦，但总还是不能满足于现状的，对吧？
呜米：是的，我们还是想要走的更远，虽然现在已经收获了很多很多在支持我们的朋友了，但还是希望能够走的更高更远。这样支持我们的那批粉丝们应该也会觉得更开心。
Q：有什么想要和对方一起去做的事吗？
呜米：目前的短期目标应该是两个人的线下Live。
咩栗：更短的话是两个人的3D直播，更具体可能要和她打一架才能确定。
呜米：那倒不必。
双人3D直播的话，今年3/4/5或者6月？反正肯定会有的。
如果是Live的话目前还不太能确定。
咩栗：还是先要把歌给做好，我们目前新专辑里的歌正在一首一首慢慢对外发。《哈索尔》是这次专辑的首发单曲，接下来还会有4首。等这次的专辑发完后，Live大概就有盼头了。
Q：所以是狼攻还是羊攻？
呜米：狼攻天下第一！
咩栗：羊攻是天！
Q：这次的单曲《哈索尔》诞生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咩栗：其实《哈索尔》本身也算是一种祈愿吧，哈索尔是埃及神话里爱和美，以及音乐、舞蹈之神。这首歌唱的是我和呜米魂穿到埃及法老身上后，在一个祭典里发生的故事。很热闹的宴会上，我们在欢庆，小棉花和小米星（咩栗和呜米粉丝的昵称）也围在下面打call。
呜米：更多代表的也是一种美好的意向，毕竟哈索尔在埃及代表的也是美好。
Q：从早期的《弱虫だって》到如今的《哈索尔》，呜米和咩栗觉得自己在音乐上有什么成长和变化吗？
咩栗：因为从《弱虫だって》之后就一直有在上声乐课，所以现在可能会唱的比以前好上一些。
呜米：录制起来也会更轻松一点，顺利一些。
当然这两首歌本身难度也不太一样，曲风也完全不同。
Q：两位是怎么看待来来去去的粉丝们呢？
咩栗：有人到来，有人离开是难免的事情。我们一直跟他们说，他们如果哪一天突然不想看我们直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他们找到更加好的生活方式，开开心心的，我们就挺开心的，就是偶尔想起我们来，到直播间看一眼就好了。
呜米：是的，人来人往是特别正常的一件事情，可能短暂的离开也是为了之后更好的相遇。
Q：那有时看到一些此前熟悉的身影不再出现会觉得伤感吗？
咩栗：与其说他们有一天突然没有出现，会觉得很伤感，不如说他们如果有一天突然又出现了，会很开心。
Q：两位觉得虚拟主播和传统主播有什么不同吗？
呜米：我们现在更多可能把虚拟偶像或者主播当作一种展现内容的形式，而并不会特意的把它具体为一种职业。
我们两个可能更多还是奔着up主这个方向在走的。
当然虚拟主播和传统主播肯定还是会有不一样的，它们互相会有对方做不到的事，各有利弊吧。
Q：两位怎们看待如今虚拟主播圈的各种风气呢？
呜米&咩栗：哪个地方都会有好的风气，也都会有坏的风气，是在一直发生变化的。我们在这个圈子这段时间也已经有了一些变化，观众等不同的群体也在不断变化着，更新换代还是蛮快的。
与其说我们怎么看虚拟主播圈的风气，不如说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Q：虚拟主播这个职业和自己学生时代想要的未来有契合度吗？
呜米：应该算是有契合度，因为我本身还是蛮喜欢唱歌的。
咩栗：对我倒是没有什么契合度，虽然我确实挺喜欢看动漫，或者各种二次元相关内容，但是从来都没有把这方面想象成自己的职业规划。以前我一直觉得兴趣变成工作死路一条。
所以其实做虚拟主播也是歪打正着。
呜米：我是一个没有特别规划的人，说实在的。也不会说去想之后会不会一直有热情，更多还是会专注于当下，太久远的东西没有什么考虑的必要。我总觉得许多时候虽然当下说的很好，未来却也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变化。
Q：两位如何看待自己如今的人气呢？
呜米：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吧。
咩栗：但是又很惶恐。
呜米：因为确实走的有点快，怕自己没有办法支撑住这一份支持，所以现在正在努力慢慢消化这一些。也会担心我俩处理一些事情时不够成熟，会给我们的粉丝带来一些麻烦。
Q：那你们对未来有什么期待和规划吗？
呜米：希望我们能够走的越来越远，越来越高！
咩栗：希望大家能在提到双人组合时，就立刻想到我们！
以上便是我对MeUmy的采访全程，在采访最后，她们还提到未来会开启一个名为《十天之内吃掉你》的新企划，将以【羊狼种族】属性出发，构筑故事矛盾的起源：“草食系想要抗争的行为，打破了这个固定的社会结构，一头吃狼的羊出现，肉食系开始受到了威胁……”
这个个带有轻幻想风格，围绕着种族与固化阶级的复合矛盾时代背景下，两位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所展开的故事。
或许未来的不久，我们就能见到它。
这其实或多或少有点突破我以往对虚拟主播的认知，此前这个词对我来说单纯是一个个装饰可爱的直播间和声音甜美的“皮套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对咩栗和呜米的采访让我放下了对虚拟主播“定义”的考量，不管是屏幕里还是舞台上，不管是真人还是Live 2D形象，真正构成虚拟主播这个概念的，不应该是某种“共性”，而是一个个性格鲜明的独特个体。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是一位合格的Vup观众，不算轻松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已经很难让我成为“谁”的死忠粉丝。但不到一个小时的采访里，咩栗和呜米也确实在用自己独特的魅力感染着我。
自出道至今，这两位少女早就已经不再局限于单纯的直播，她们或许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能在更大舞台上“kirakira”的“爱抖露”。
大环境和观众的喜好无疑会一直变化，她们的前路也不一定尽是坦途，但或许，她们还是能握着彼此的手走下去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