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乌瑞恩离开暴风要塞后一小时，暴风城，英雄谷。
温德索尔元帅出现了。单人匹马，他的甲胄还是被黑铁俘虏时的旧物，伤痕累累。
我就在门口等他。等这个传说中的疯子、叛国者的出现。
“我知道你会来的，很高兴见到你，朋友。”
“黑石塔那一战可真是惊心动魄，我欠你一大笔人情，也许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
“今天，这一切都将结束。不要怕，我们会取得胜利的。”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去，说真的，他如果不来我该怎么办？
元帅的手又一次按在我的肩膀：“朋友，保持警惕。除非打一架，否则母龙是不会放弃的。”
尽管如此，温德索尔元帅“叛国”的罪名并没有抹消，他要如何入内？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着指向东北：“不要忘了，我们是有战友的。”
那个方向，是军情七处？还是暴风要塞？要么是黑石深渊？亦或是湖畔镇？
就在这时，暴风城防御部队最高指挥官马库斯·乔纳森将军带着部下将我们挡住在了暴风城的入口。将军亲自下马，迎向温德索尔元帅。
“雷吉纳德，你知道，我是不能让你通过的。”
“你一定要做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马库斯。我们一起服役于图拉杨将军。他使我们两个成为今天的样子。他看错我了么？你真的相信我的目的是要破坏我们的联盟吗？我给我们的英雄们蒙羞了吗？”
“把我监禁在这里可不是明智的决定，马库斯。我不久前刚刚从另一个监狱出来。你能猜到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暴风城有条黑龙吗――黑石之王的妹妹？”
马库斯似乎对此十分震惊：“我很惭愧，老朋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也许并不是你使传奇英雄蒙羞－－而是我。是我和其他堕落的政客。他们让我们的生命中充满空洞的诺言。无尽的谎言。”
“我们令祖先蒙羞。我们令牺牲的同胞蒙羞……原谅我吧，雷吉纳德。“
“亲爱的朋友，你用警惕的眼光注视着他们。你真忠心。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像雕像上的英雄一样，为你的人民做出伟大的牺牲，我对此毫不怀疑。”元帅的下文并没有说，“因为我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现在是结束她统治的时候了，普瑞斯托，那条狡猾的黑龙。马库斯。走吧，朋友。”
马库斯转身对自己的部下说道：“退后！你没看见那些英雄与我们同行吗？”“到旁边去！让他们过去！”然后对雷吉纳德说道：“去吧，雷吉纳德。愿光明指引着你。”
只是短短几句，乔纳森将军和他的部下们退向道路两边，向我们跪下，或者说，是向雷吉纳德跪下。向雷吉纳德表示着最崇高的敬意。
“跟着我，朋友。到暴风要塞！”元帅似乎没有忘记我的存在。
“跟着我，朋友。到暴风要塞！”
他现在是暴风城的英雄，我坚信他有足够的把握揭穿一切，包括暴风城的黑龙身份…如果成功了，他就是全联盟的英雄！
在前往暴风要塞的路上，路上的卫兵悉数退让，并充满敬意地向元帅敬礼。
“愿光明与你同在，先生。”
“你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种激励，阁下。”
“我们不过是您脚下的尘土。”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被他的气势所震撼了。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数年来背负着“叛国”罪名的人可以不发一言就取得这么多士兵的信任，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曾共赴沙场？不会，这里甚至有些人都没见过元帅。
因为马库斯的号令？不会，他从头到尾都跟在温德索尔身后，就在我身前，军情七处出身的我可以保证这个军人没有任何动作或者眼神的信息传达，他只是一路跟随。
难道这就是“大义”？此时此刻，元帅的背影似乎变得无限高大。
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了，暴风要塞已经到了。而普瑞斯托就在里面。
假面舞会结束了。因为舞会主人的面具就要被揭开，真相，将大白于天下。
今天运气真的很好，没有卫兵的阻拦，没有多余的动乱，甚至唯一可以被挟为人质的小国王，恰好去了教堂。奥妮克希亚也好，卡特拉娜·普瑞斯托伯爵也好，今天她都要完蛋。
伯瓦尔公爵张大了嘴，他分明不相信站在他眼前的是温德索尔。他当然不可能知道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实际上早有预谋。计划天衣无缝。
温德索尔元帅指向女伯爵的鼻子：“你逃脱不了你的命运，奥妮克希亚，预言早已注定了这一切--卡拉赞大厅里的幻想早已预示了你的结局。现在来做一个了结吧。”
女伯爵满脸的惊诧很短的时间里就转为不屑：“那些并不重要了，只是，我好奇的是……温德索尔，在那个幻象中，你最终有没有活下来？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确保你今天死定了，就是现在。”
没有任何多余的反驳，黑龙某种程度上比人类要诚实的多，它们直面胜败，不计得失。人类就做不到，至少我不行。
大笑声中，温德索尔元帅在继续挑衅女伯爵：“我从不相信女人的誓言。而且，你就这么确认你可以杀了我？”
回答是一声巨响，“你这是以卵击石！”黑龙的利爪洞穿了元帅的小腹，鲜血像一朵花绽放在地毯上，就在刚才的位置，女伯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壮年的黑龙，暴风要塞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已经不复存在，站在这里的是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
伯瓦尔公爵终于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出奇的冷静。
“卡特拉娜。”他口中叫出的还是那个常年在他身边的名字，“你骗的我好苦。”
“你不是说过永远和我站在一边吗？”这声音不再是柔言细语，而是轰然的咆哮。
“你忘了。我说过那要狮旗不倒。”
“你的那些卫士，是龙人吧。”公爵俯身把温德索尔元帅的双眼合上，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
五名解除了幻象的龙人卫士冲了上来。可是公爵身后足足有一个团的士兵。
以卵击石。卵自然是要破的。
“我们会再见的，奥妮克希亚！为了雷吉纳德！”公爵的剑追不上振翅飞走的黑龙，跌落地上。
黑龙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是想想如何照顾好你的国王吧！伯瓦尔！”
元帅的尸身被厚葬。暴风城震动。当日，伯瓦尔公爵以摄政王身份宣布暴风王国与黑龙开战。
[史]：“温德索尔只身入皇城，策反三军，以冲冠之怒火，引虹之浩气。直斥公爵误国，黑龙谋深。并以咒文迫普瑞斯托现形，惜人龙之距有如泥云，不敌，以身殉国。”
真正的战友，是以一人谋天下事，则天下无人不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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