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怨碰上新仇,就像往火药桶里丢进火苗,一点就炸。
若不是联盟内部有不少人真心渴望和平,以及瑞克等领导人的及时弹压,出的乱子就大了。
这次内乱的始作俑者,是在联盟内不太起眼的海边旅馆,她们由一个正常社区硬是被杀成了“寡妇村”,与救世军自然有血海深仇。
辛蒂等人原先没报仇,是因为她们觉得瑞克的“一言堂”无法撼动,自己只得接受与仇人朝夕相处的现实。可玛姬让她们明白“瑞克的规矩不是唯一的规矩”。
——问题是,曾经的救世军刽子手阿拉特已经改过自新了,她白天还帮忙劝过架,是少数真心委曲求全、想过安稳日子的人之一。
但做过恶的人无论变得如何慈眉善目,在心怀仇恨的人眼中,对方永远只有一张面目可憎的丑恶嘴脸……
这件事背后的学问很有深度:战后该不该审判?如果没有及时清算,等到时局稳定后再去审判又合不合适?就比如二战结束后,同盟国对于德日轴心国不同程度的裁决,所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也是截然不同的。
救世军发现了同伴被残害的真相,绝不会坐以待毙,有了“自卫”名义后,几个刺头带领救世军进行反扑就更容易了。
事实上,如果单讲“人性”层面的描绘,《行尸走肉》一直是美剧中的翘楚,第九季与前作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季明面上有一个矛盾焦点:瑞克兴师动众让所有人参与修桥,围绕这一工程,引发了联盟表面下的暗流碰撞。
玛姬开始当面声明对瑞克的不满,“优待俘虏”政策不复存在,救世军必须出人出工。
瑞克为了“创造新的文明社会”做出妥协,他希望借此工程让所有人明白,大家不再仅仅是为生存而战斗。
施工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亚伦不幸失去左臂,但他没有怨恨,因为他坚信瑞克带领大家走出了“世界末日”,为了“新世界”有所牺牲也值得。
被海边旅馆私设刑堂的作为刺激之后,玛姬决心去实行“迟到的正义”,尽管耶稣对此表达出了担忧,可玛姬依然我行我素。
这季“弩哥”达里尔的变化也十分明显。
一方面,他在上集结尾饶了仇敌德怀特一命,他在第一季时也没与“把哥哥莫尔留在屋顶等死”的T-DOG和瑞克留仇,瑞克相信达里尔心中拥有宽宏大量,所以不断循循善诱,希望好兄弟能和自己一样摒弃前嫌,为联盟团结尽心尽力;
而另一方面,达里尔又始终放不下格伦等同伴的枉死,最终他倒向了复仇的玛姬那边,还帮着玛姬拖延瑞克。
两人在深坑里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些问题其实就是《行尸走肉》最值得反复咀嚼的焦点:该不该向尼根报仇?对救世军到底是施以仁德还是施以威信?
明白伙伴们怨恨如此之大,而且还付诸行动后,瑞克有一种前功尽弃的急迫和沮丧——尼根现在死了就成了殉道者,以前仗就白打了,卡尔也白死了。
达里尔回应瑞克的话,我认为是第九季的“高光时刻”:我会为了你和卡尔去死……但你在为卡尔追求无法实现的东西,你必须对卡尔放手了,放手吧。
实际上,瑞克很不情愿对尼根、对救世军宽宏大量,他恨不得把对方赶尽杀绝,他也明白让大家放下成见、团结一致无比困难……可瑞克依旧强迫自己去做这件事,就因为他不想让卡尔生前最后的愿望落空。
尽管两兄弟把彼此的龃龉说开了,但这段插曲并未改变瑞克的想法——在尸群来袭之际,他甘冒生命危险也不愿把桥毁掉。
桥不仅是连接各个社区的通道,还是战后连接起联盟所有人心弦的象征……对瑞克而言,桥是希望,更是实现对卡尔诺言的证明。
而在这条主线之外,第九季又加入了数条颇有看头的支线,例如“刀女”琼恩的迷惘和苦恼:她忘不了杀戮带给自己的充实,却又恐惧自己会迷失在这份快感中,变成另一个尼根。
刀、球棒,亦或是尼根蛊惑的话语,其实都是引诱刀女“享受末世”的魔鬼,能否抗拒沉沦,就看她会不会给自己足够警醒了。
坐牢至今的尼根也绝非他看上去那么气定神闲,他开始玩绝食、要求对话,并用一番诡辩之言动摇、迷惑刀女,希望她能把露希尔带来给自己……可见绝强的枭雄也会有致命死穴。
不过,这些“人性展示”在不同观众眼中也有不同理解,有些人就会觉得这是《行尸走肉》太絮叨、没干货、人物行为缺乏逻辑的表现。
《行尸走肉》会遭遇近两年的“尴尬”,最大原因还是剧集缺乏创新和观众审美疲劳,尤其是末世之中人性的挣扎和选择,在中前期就已经讲到了一定的极致,后期不能跳出这个框架,自然会产生“下行压力”。
实际上,直到第六季完结,《行尸走肉》的收视率依然可以傲视群雄,口碑也以好评为主。
第七季开篇是个重大“拐点”,尼根虐杀亚伯拉罕和格伦,这一剧情安排太过粗暴,提前引发了该剧早已存在的问题,压缩了它平稳过度的空间,这才导致了《行尸走肉》第七、第八季遭遇口碑收视的断崖式下跌。
从目前播出的几集来看,第九季的质量要高于第八季,但这并不能改变该剧关注度持续走低的趋势。
雪上加霜的是,一路伴随《行尸走肉》成长的灵魂人物瑞克(安德鲁·林肯)和人气角色玛姬(劳伦·科汉)也将先后离开。
在最近的第五集,瑞克·格赖姆斯终于告别。
尽管,是一个相对能让人接受的方式。
不出意外的话,《行尸走肉》的收视率之后只会下跌,不会反升……
AMC如此大刀阔斧地改变,显然是要争取“破而后立”,实现涅槃重生。
第七季杀格伦,和第八季杀卡尔,都已经证明是在杀收视。这次瑞克的离开,很难想象《行尸走肉》收视率会复兴。
当然,《行尸走肉》宇宙能不能成功,是另一件事,那才是真正的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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