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与信徒对游戏的态度,一直是个被讨论的话题。
去年年底,在天主教最大杂志之一的Catholic Answer上,一位名为克里斯汀的领域KOL(我们姑且这么叫她)发布了一篇长文。在文中她以CA作为榜样,探讨了游戏与信仰、家庭之间的关系。
“它是不洁的象征、是魔鬼和罪恶的温床……但实际上,电子游戏可以为世界带来很多好处,甚至对虔诚的天主教徒也是如此。”
图为克里斯汀,四个孩子的母亲,她表示游戏帮助她改善了与孩子之间的关系
这位先从科学的角度(没错,科学角度)解释了游戏的好处:提高手部灵活性、增加大脑灰质程度、提高儿童的社交能力与解决问题能力等等;而在成瘾性方面争论,她则搬出了CA自律的光荣事迹——表示“游戏帮助我们的孩子掌握了时间管理技能、节制和工作与娱乐之间的平衡”。
是的,克里斯汀所宣传的,只是将游戏当成一种普通的娱乐方式:“正如天主教徒应该避开那些宣扬或推崇各种淫秽和堕落的电子游戏一样,他们也应该避开所有形式的媒体。”
这篇文章的标题叫做《A Catholic Case for Video Games》,感兴趣的可以自行搜寻
其实在就这几年来说,各个主流教会对于“游戏”这东西,还是相对开明的——至少对于使用互联网的教徒们来说是如此。毕竟,那些拒绝互联网一切电子媒介的纯粹禁欲主义者,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就拿之前咱们提到的部分东正教牧师与信徒来说,他们对CA这件事颇有微词。但当我询问他们对于电子游戏的看法时(我特意表明是“所有类型的电子游戏”),所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样的:
“在不影响健康、不影响家庭、不影响信仰的前提下,玩游戏当然是可以的——毕竟,这其实就是娱乐的一种。”
之后,他们还补了一句:“首先,你是一个‘人’;其次,你出生在一个国家;再之后,你才开始选择自己的信仰。”
换言之,哪怕我现在找一个修女主题的那种游戏开玩,也没有啥问题。
类似为游戏正名、去妖魔化的例子有太多太多。油管上,也有一个专门的教会电台就阐释过有关游戏的看法:
“游戏是上帝给予你的奖励,但要按上帝的规则来”
“就像性是上帝的奖励,但只限于正常的男女关系那样,非正常的关系,并不在上帝的规则之中”
其实这些年来,无论天主、东正还是新教等等等等,他们对于现代要素的迎合与改变是肉眼可见的。无论从上,还是从下——如果不太尊重地做个片面比喻,就如同一个开服了几千年的游戏,因为开始拉不到太多入坑的新玩家,而努力更换版本一样。
当信仰这玩意逐渐被现代化解构时,你会看见,越来越多的改变与迎合,出现了。
尽管有时候,他们迎合的有些过于简单粗暴。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你可能想不到,CA的事迹,甚至被做到了游戏当中。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The Acutis Game》。
它是第一款天主教主题的“元宇宙”“开放世界”“沙盒”游戏,支持VR。在介绍中,官方这样写道:“CA一生都喜欢玩电子游戏,并将互联网和新技术视为记录和传播信仰的手段。我们希望通过激动人心的电子游戏和VR体验媒体内容,帮助他进一步完成使命。”
这游戏的出发点还算不错,但它的核心卖点,说白了就是穿越天主教的历史,然后与各个圣徒站桩对话。
而就目前释放出的内容来看,其建模质量还不如我玩过的某些欧美黄油;这游戏对于大部分人的吸引力,远远比不过它视频播放前那五秒钟的《绝区零》贴片广告。
这游戏从去年下半年至今没有消息,如今其商店页面已经无法打开,官方动态再无音讯,疑似已经卷钱跑路。
尽管这个游戏看起来是一坨,可在一些教会人员眼里,这就是香饽饽。
没办法,这就是CA的影响力。
CA的受封,为何会引起圈内圈外人的广泛关注。我想除了”游戏玩家“这个简单的噱头外,还有更多传统与现代碰撞与见证历史的意味。
近年来,CA最瞩目的“二创”形象,是一张现代风浓郁的教堂彩窗画。
相对于之前普遍神圣、中世纪风的彩窗形象,CA的彩窗形象非常新潮、现代。尽管那面庞总会让我想起脑洞大开的美乐宗。
而这,也理所应当地受到了争议——是否应该以中世纪的装束来描绘他、是否应该以现实主义的风格描绘他……
这样的争论处处存在着。
因为如今的他,是一个支点、亦是一个旧时代与新时代交接的代名词。
因为在他之前,没有一个圣人玩过电子游戏、也没有一个圣人接触过互联网,也没有一个圣人如此接地气、离我们这么近过。
理性来说,自从16世纪的宗教改革开始,信仰就开始变得个人化、私人化。在那之后到现在的所有信仰,无论天主东正新教还是佛教,都应该随着时代发展而改变自身——这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道理,我知道。、
毕竟,不更新的在线游戏,是引不来新人的。
但抛开那些变革与现代的大玩意之后,作为一名非信教的俗人,我总会忍不住去想:
如果CA能从那个时代活到今天,不知当三十三岁的他看到这个世代的游戏时,会作何感想呢?
他会震惊于这个世代的建模画面水平与加载速度吗?
他还会保持每周一小时的自我约束吗?
他会对宫崎英高说,“以后你上天堂了,大门不能从这一侧打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