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视怪蜀黍
在战争灾乱和高压统治之下,艺术往往既次要又重要。
《辛德勒名单》中,只有技工这样可用的生产力才能免于被送去集中营,会长笛的作家和文史老师只能通过伪装进入搪瓷厂来保命。
而《钢琴家》中,斯皮尔曼恰恰凭借对肖邦《g小调第一叙事曲》的深情演奏,感动了纳粹军官得到了救助。
有时候艺术终究是占据着人的一部分本能,在关键的时刻唤醒善与良知。
《窃听风暴》里,秘密警察卫斯勒在监听中为剧作家德莱曼的艺术所动,选择承担风险暗中给他打着掩护。
结局处的“这是给我的”一语双关,即使再无他人知晓,但卫斯勒仍欣然收下了“献给好人的奏鸣曲”。
影片在当年荣获79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同时也是弗洛里安·亨克尔·冯·多纳斯马尔克的处女作长片。
时隔12年,他又带着更纯粹的艺术命题冲入了奥斯卡。
《无主之作》
这部电影用3个小时完成了1937到1966年的时间跨度,从德国艺术家库尔特的成长,延展到艺术逾越战争和极权的自由意义。
库尔特的艺术启蒙来自阿姨伊丽莎白。
现代派的作品被纳粹德国归为“堕落艺术”,年轻的阿姨不为国家的意识形态和强制灌输的思想所左右。
美不该是一味地符合常规,顺应时代和政治。
真实才是美好,包括那些不和谐的东西。
她爱公车震耳的鸣笛,褪去衣物的轻盈畅快,满载生命与宇宙力量的琴音和那些禁锢之外的生存规则。
可惜人人自危的社会普遍遵循着错位的定义,他们把前卫当作癫狂,把清醒当作病态。
被诊断患有“青年妄想症”的伊丽莎白须进行强制治疗,她哭嚎着被抬上车。
母亲蒙住库尔特的眼睛,他执意要亲眼见证这一幕。
因为阿姨曾告诉他:“永远不要把目光移开。”
他把手遮到眼前又放下,不论画面是聚焦的还是模糊的,虚实如何转换,真相它总是在那儿。
不管理由有多么崇高,小人物遭受冲击与伤害是事实。
《地久天长》中的绝育是配合计划生育。
《无主之作》中的绝育是实现种族净化。
伊丽莎白先是被剥夺了生育的权利,后是丧失了活着的权利。
因为战局紧张,她和其他被医师判断为无药可救的病人成为了节省医疗资源的牺牲品。
少年库尔特注视着空军投下锡条和炮弹,望着远处陷入火海的房屋仿佛也看见了自己亲人的命运。
阿姨葬身毒气室,死不瞑目。
两个哥哥死在白雪覆盖的战场,相依而卧。
二战结束,从小就展露出绘画天赋的库尔特进入了艺术学院。
那里只认可一种艺术风格,社会现实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