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马曾以为自己是人,体验了人类的情感,但他实为机器,所以能对自己的存在追本溯源。
从「迷茫」的人类走向「全知」的机器,齐马拥有了人类不具有的洞见。
他明白「艺术」生于困惑。正是因为人类认知世界的能力有限,内心充满不解和疑问,所以才产生了「执念」。
在执念的驱动下,人类有敢摘星辰的勇气,以喷涌而出的创作欲望,描绘心中的谜团,创作艺术。就像「人类」齐马一样,他的执念是一抹蓝色,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在科技至上的时代,记忆似乎与「记录」划上了等号,我们总想记住更多事物,因为信息就是力量,知道的越多,就越强大。
信息的确是力量,远古的苏美尔人第一次把芦苇削尖,在湿乎乎的泥板上刻入一横一竖的笔画,文字就此诞生。他们把泥板烤干,整理归档,文字就这样化作人类的集体记忆,构筑了文化。
但历史从不是事实,文化里也没有干瘪的数据。等人类终于记录全部,达到全知,艺术也就走到了尽头。
人类会像齐马一样发出感慨:「我对真相的探索终于结束了,我要回家了。」
尽管齐马是一位活了几百年的科幻人物,但在他身上,我能看到许多周围人的影子。这些人的心中都有一份执念,他们通过艺术,试图把这份执念具象化。
我在大学时期修过好几节油画课,对一位老教授印象深刻。他曾参加越战,如今患上了帕金森症,画画的时候手抖个不停,但一直坚持画画。
画了三十多年,他永远在画同一个主题:烟斗、酒罐、子弹壳,还有很多很多的自画像。他对自己经历过的战争怀有强烈的情感,这些复杂感受都凝聚在了这些物品里,以象征的形式被吐露了出来。
还有美国波普主义画家伟恩•第伯(Wayne Thiebaud),他特别喜欢画甜点。近百张画布上,满眼都是诱人的蛋糕和糖果。第伯说,他总是被这些美丽而易腐败的东西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