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今晚留下来」,不明觉厉的洋文动画标题咋那么多?

动画学术趴
2019-07-14 17:48:56 浏览:0 0

  如跨媒体作品《约会大作战》中夜刀神十香的剑写作“鏖杀公”,而在轻小说中所旁注的假名则为“Sandalphon/サンダルフォン”——从观者的角度考虑,一方面受众感受到的是复杂的汉字背后的意指空间,另一方面也使得这一汉字得以西文的映射而变得能够阅读,同时也带来了另一层面的、和洋合并的幻想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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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会大作战》中夜刀神十香的剑

  回到本文的语境中来,虽然这种“进一步解释”功能之下的英文副题并非对于其原文的直接编译,但在意义指示上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管受众是否能够真正的注意到、并且能够阅读,这些英文所传达的并不仅仅是副题,而更像是一种阐释,在满足视觉审美要素的同时,是之于抽象化标题的深化说明。

  而除却这类平实的语言之外,本章所讨论的西文副题有存在着另一种情况——其意指实践并不如上文所言来的直接,而却将探寻的意义委身于受众之间。在受众的同人式解读之下,仅仅能够通过一小段文字符号而达到远大于其本身所指所能够到达的信息容量。

  如在被称为“同人三大奇迹”之一的《东方Project》系列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神主Zun从来都要在作品的《东方xxx》汉字之下添加一段西文副题——如《东方绯想天 ~Scarlet Weather Rhapsody.》;《东方风神录 ~Mountain of Faith.》; 《东方花映冢 ~Phantasmagoria of Flower View.》; 《东方求闻史纪 ~Perfect Memento in Strict Se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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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曾与朋友开玩笑讲到,不知Zun是否在给作品起名时候手边要常备一本英文词典,要从中故意找一些不好懂的复杂词来做其副题——当然,Zun自己也谈到,这种固定格式的取名确实有一些从时代意义而来的“梗”,如在创设《文文。新闻》时就受到了如《早安少女。》这样用标点符号做文章是“当时的流行事物”而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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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频频售完!!人气火爆!!幻想乡首屈一指的高品质报纸——「文文。新闻」火热无比!!追求真实的人们、啊,在此集合吧!!)

  同时,在这些“梗”之间,Zun也为玩家(同人创作者)留下了更深层次的可探寻的空间——以历史话语或现实的物作为人设属性,必然也要在人设中将这种基于现实的印象回溯建构。

  不光在《东方Project》系列的标题内,在人物的“符卡”设置上也处处充满了“梗”的建构。如《东方地灵殿 ~ Subterranean Animism.》中的角色灵乌路空拥有操控核聚变程度的能力,其游戏中的“符卡”名称也多与核工业要素而产生关联,如“Hell’s Tokamak(地狱的托卡马克)”中借用了来自“受控核聚变的环形容器”的“托卡马克装置”的名字;而具有操纵心灵能力的古明地恋,其符卡名称则借用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中的“本我(id, イド)”、“超我(Superego,スーパーエゴ)”等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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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地灵殿 ~ Subterranean Animism.》

  这些命名方式显然是超乎日常生活之外的语用,但正是利用了这种陌生而带来的“新鲜”,却又让受众无法自拔,沉迷于不断的追寻之中——而外文的应用则成为了其最简单、最直接的“引诱方式”,由“不可读”到“可读”并引发想象的叙事快感,也成为了这类作品在直接阐释之外的另一种叙事可能。

  恰若冈田斗司夫对于御宅族群的评价“匠之眼”、“粹之眼”、“通之眼”一般,虽然不敢如此乐观将其称之为“信息时代的领路人”,但毫无疑问,他们是信息时代的先锋者与践行者——自90年代《新世纪福音战士》掀起的“追求语言快感”式的书写后,这种通过表征引诱探寻的“超链接”模式,似乎也为传统的作品论、读者论带来了未曾遇见的时代气息:

  我们体验的不再是罗格斯中心主义的语言——思想二元论,而更是如德里达一般的去中心化的“延异”。在意指实践的路上,不再拘泥于点对点的直观,而是不断发现突破新的边缘,获取更广泛的信息资源——以标题中的外文元素为缩影,这或许也是信息时代的大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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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纪福音战士》

— 锦上添花:来源于释义外的“灵韵”   —

  在前两章中,笔者对于ACG内容中标题外文元素的应用仍然限于“可读”——理解的范畴,然而也恰若开篇所提,“可读”之外的“不可读”也是外文应用下不可忽视的现象。

  想来Key社原作,由京都动画改编的催泪大剧《Clannad》虽然成为我们这一代动漫爱好者的共同体验,但是恐怕也并非会有多少观众会去细心的考察《Clannad》的标题到底是什么含义——尽管对此的解读很多:如来源于“凯尔特”的“家族”词缀——这些解读也确实都符合动画的渲染的亲情主题。

  但一方面从“家族”的阐释来看,这也并非超脱出《Clannad》本身叙事语境的范畴;另一方面从命名策略来看,麻枝准似乎也并未过分纠结于语言的意义性之上。如今,与《Air》的明了相比,说到《Clannad》更多的让我们联想起这部动画,而并非源于语义的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不得不说与语言阐释相比,本身更有着“发明语言”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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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再如Trumple社所推出,深崎暮人、黑谷忍夫妻档原画并改编动画的文字AVG游戏《寻找失去的未来》,其副标题将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的法语原文《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中的“temps(时光)”更换为“futur(未来)”成为了《À la recherche du futur perdu》。

  虽然《寻找失去的未来》从剧作中确实可以寻找到“失去的未来”这一线索,但其采用的法文并不如第一章中所阐述的外文副题一般具有着对于文化的指向,同时也并不与《追忆似水年华》产生更多的文本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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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明了的意义链接之下,更注重于形式的美感与“陌生化”带来的间离体验。这种“不可读”引出自然而然的崇拜,也或许如本雅明所言艺术的“灵韵化”一般——“距离产生美”,符号的形式在不可读的语境内要超过含义本身,与内容的着色相比,这更是一种形式的戏耍,在潜移默化之下产生之于作品全部的审美功用。

— 余论:ACG的符号与新神话   —

  截止于此,本文对于日本ACG标题中的外文要素探讨亦告一段落。当然,ACG等作为视觉媒介的分类,虽然其语言性机理仍然有待商榷,但从宏观视角出发,对于ACG的符号性的解析毫无疑问是一种理想的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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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限于意义本身,符号的形式和内容也在视觉表征中有着更深层次的关系,像《青春猪头少年不会梦到兔女郎学姐》OST专辑的封面,在文本之外也有着视觉上的设计美感。)

  而更重要的是,笔者希望对于动画、漫画、游戏等视觉媒介的符号探讨并不应止步于传统符号研究方法——如电影符号学的框架之内。诚然,我们并不否认电影艺术对于ACG内容的具有基础性的贡献,但我们也应该注意到,从“补偿性媒介”的角度出发,ACG等当代媒介艺术更具有作为“元媒介”的包容后的独特意指实践方式。

  恰若中国传媒大学刘书亮老师在《视觉艺术与大众媒介领域的动画学转向》一文中指出:“如果说曾经的电影学能够——也确实常常——在动画这件事上顾左右而言他,那么现在如果要剔除动画来论述电影则是一件太危险的事情。”

  同样,ACG的媒介形态也自生除了其独特的意指实践方式与神话——近年以来,如加拿大传播学者文森特·斯莫克、奥特洛娃等人也纷纷指出,数字技术神话进一步发展了罗兰·巴特的神话语境,抑或将人们从日常生活的平庸中解放,抑或将其视为一种新的神话主体,而通过数字媒介技术本身,当代的“迷思”得以形成和散布。

  回到本文的意义下,尽管文中仅仅涉及到的是“最基础的语义角度”,而并未考察其基于设计美学的考量与在更宏观文本中的流动性,但笔者也希望此文能够为我们继续探讨ACG之中的符号、动画符号体系的建立、其意指实践的更深刻考察做以抛砖引玉的功用。

  注1:美国哲学家C.S.皮尔斯在符号研究以“三分法”而著称,即“再现体”—“对象—“解释项”的关系:“再现体是符号的载体,对象是符号所代表的东西。而在这一组三元关系中,起决定作用的是解释项。解释项是在符号在解释者心中所创造的相等的,或更为发展的符号”,而“一个符号只有被解释才能成为符号”。其更注重于符号本身之于心灵的现象学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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