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分子:揭秘《刺客信条:枭雄》背后的维多利亚伦敦
维多利亚伦敦的故事是关于帝国兴衰的礼赞,是骄傲与贪婪、野心与狂热的史诗,它宛转悠扬、让人迷乱。但追思者定息凝神,一定会想起伦敦人爱德华•吉本在《罗马帝国兴亡史》中的警句:“帝国的衰亡,乃是无节制的扩张带来的、无可避免的后果。繁荣埋下了衰败的伏笔,随着征服的扩大,其毁灭的因素也倍增:一旦时间或灾难移走人力的支柱,庞大的架构便会在自身的压力下不堪重负。”
2015-10-26 21: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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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下的女王

  自1861年失去了丈夫阿尔伯特之后,郁郁寡欢的女王便深居简出,偶尔有几个万人空巷的时刻,她只是坐在金马车里微笑着招手——维多利亚时代的维多利亚女王,实际是一个华丽的人偶,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在这里,君主统而不治,对民间的疾苦无能为力,其职责无非是作为一个外来者,填充空虚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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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中的维多利亚女王

  对此,她曾私下里感到不安,这其中既有对帝国未来的不安,但更多的不安是关于自己。女王生来是个德国人,她的姓氏是“萨克森-科堡-哥达”,它源自三个历史悠久的中欧军事贵族家族,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沉闷、涣散又装腔作势的岛国,日耳曼人的严谨和理性简直是一种犯罪。她处于一种居高临下的寂寞中,她的后半生只进行了一件事——修建纪念碑,以缅怀英年早逝的丈夫。

  在《刺客信条:辛迪加》中,这些纪念碑中的一座就像战舰的桅杆般,耸立于肯辛顿公园,它就像女王一个人的独白,其中夹杂着孤高、空虚乃至负罪感。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维多利亚又是一个“幸福到沉闷”的女人:为保社稷无虞,她只需要将自己束之高阁,然后让臣民顶礼膜拜即可。在历史上,几乎找不到与之相似的案例:一位异族的女性,能在一个国家集穷人和显贵的希望于一身,更重要的是,这个国家,正作为半个地球的主宰冉冉上升。

  维多利亚时代的维多利亚伦敦,其另一重形象正是世界中心,从水晶宫到火车站,其中折射出的与其说是瑰丽华美,不如说是好大喜功。因为帝国不断将触角伸向海外,人们更不再将“上帝保佑女王”视作一句格言——它正成为理所应当的事实。1880年代,英国殖民先驱塞西尔•罗德斯发出了当年最狂热的领土宣言:“想一想夜空中的繁星!想想那些无法到达的远大世界!……我常常这样想,如果可能的话,我将吞并这些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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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反映罗德斯殖民非洲雄心的漫画

“帝国图腾”与“革命领袖”

  为让罗德斯之流的夸夸其谈稍显名正言顺,大不列颠的吹鼓手们意识到,必须将帝国基业与超自然力量结合起来:通过让民众相信,自己是上帝垂青的、某项伟大事业的一部分,不仅能令国家获得一次镀金,同时,所有的不满都能找到一个理想的出口。其中,较好的方法是让统治者升格为神,比如智慧和胜利女神密涅瓦,稍加改造即可变成大不列颠女神。1886年的《大英帝国全图》就是一个绝佳典范:踞坐地球上的女神一手扶着绘有英国米字旗的圆盾,一手紧握象征统御四海权力的三叉戟。环立其旁的,是帝国的建造者——水手、陆军、探险家和拓荒者,以及本土和各殖民地的臣民们。只是,这个形象还是太外国了,以至于一点都不像不列颠——对一个大国而言,如果它足够自信,应该不需要外力来展现自己的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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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年的《大英帝国全图》

  于是,鲍迪卡(Boadicea)这个形象,就从历史的深渊中打捞出来了。她是公元前60年不列颠反抗罗马统治的领袖,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女王。当1851年托马斯•桑尼克罗夫特(Thomas Thornycroft)决定制作鲍迪卡女王的雕像后,很快就引起了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的关切。亲王爽快地将御马房中的骏马借给桑氏临摹。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雕塑的主角——站在双马战车上的鲍迪卡——应当看起来更像他的妻子维多利亚本人。

  1871年雕像最终完成的时候,赞助人和艺术家都很满意。站在车上的鲍迪卡身披罗马式长袍和毛皮斗篷,一手持长矛,另一只手向外伸展开来,诚心接受地球上的任何一块土地投怀送抱。雕像乍看很像年轻的维多利亚,只是比她本人更高大。基座加高了雕像的整体高度,所有瞻仰的臣民都被扬起的马蹄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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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河畔的鲍迪卡铜像

  极具讽刺的是,这正是千年前鲍迪卡的愿望——将帝国踩在脚下。史书上记载的鲍迪卡一点儿也不具有魅力,她反叛的原因也远没那么罗曼蒂克:丈夫的土地被强占,两个女儿被罗马士兵轮奸。甚至让这座雕像耸立在伦敦,也是一大讽刺。一千多年前,正是在这座城市中,鲍迪卡女王率领着她的部落,将所有居民屠戮殆尽。换言之,鲍迪卡并非唤起臣民自豪的神祗,反倒像是大英帝国避之不及的“革命领袖”。

  千年后的大英帝国,自可通过修辞方式,将这个暴力反抗的故事改编成指引帝国前进的号角,就像是雕像基座铭文中所写:“凯撒未知的土地,将由你的后代支配,凯撒雄鹰未飞到的地方,无人像他们般战无不胜。”但帝国本身却在徘徊。尤其是鲍迪卡反抗者的身份,它总是让人心中难安。

  历史与现实在1858年的印度大起义中被搅拌在一起。镇压了这次反抗后,鲍迪卡被作为挑战文明的蛮夷形象出现在诗文当中:她是野蛮魔鬼,砸碎文明的罗马人的头颅,嗜血若渴。这个形象主要针对的是印度起义军领袖占西女王——也许她才是鲍迪卡这个形象的真正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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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西女王的形象并没有出现在《枭雄》中,但游戏还是提到了印度反英大起义,右侧就是将在DLC中登场的印度锡克教帝国的末代统治者达力普·辛格,他在起义失败后被软禁在伦敦,并将在未来的DLC中登场

  1902年,这座雕像被浇铸为青铜像,永远地伫立在伦敦泰晤士河的堤岸上。这不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更是一座纪念碑,纪念这座雕像的模特,一年前去世的维多利亚女王。与此同时,印度的总督寇松勋爵正计划为女王建造一座更合适的纪念碑,它应当是一座穷极华美的大理石建筑。1906年,这座纪念碑的第一块基石埋下,一年后,因为暴乱和饥荒,超过1600万印度人死去。

  消息被刊载在伦敦的报纸上,舆论哗然,人们曾真诚地相信这个建立在“文明”之上的帝国,将会践行诺言,带给世界以和平、感激和自由。但目之所见,却尽是不公、奴役和贫穷,假如愿望确实真诚而良好,又为何会带来如此灾难?面对这个悖论,帝国选择了闪烁其词,而帝国的觊觎者们则在幕后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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