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治鬼 镇宅 赐福 判子
展开钟馗起家于驱鬼,但这一过程中是比较血腥与残忍的,除去上述的《儿郎伟》中酷刑外,唐代钟馗画像恐怕也不例外,宋代《太平广记》中吴道子画的钟馗像是用手扣鬼怪的眼珠子而后生吃的形象
昔吴道子所画一锺馗,衣蓝衫,鞟一足,眇一目,腰一笏,巾裹而蓬发垂鬓,左手捉一鬼,以右手第二指捥鬼眼晴,笔迹遒劲,实有唐之神妙。
这一形象体现着原始傩仪中钟馗的驱邪威能。而步入宋代,随着钟馗的世俗化,原先钟馗元素中的血腥衰弱,而展现钟馗的驱邪神力,开始转变为了其捉鬼,治鬼的层面,宋代《德隅斋画品》描述五代《雪坡钟馗图》时是这样的:“破巾短褐,束缚一鬼,荷于担端,行雪林中。想见武举不第,胸中未平,又怒鬼物扰人,擒拿搏击,戏用余勇也。”,此处以钟馗捉鬼、打鬼以此撒气的举动来反映其神通威仪(小鬼:不是,哥们,你落榜关我屁事啊)。而宋元时期许多钟馗画作,我们可以看到钟馗已经不满足与捉鬼、吃鬼了,而是开始“治鬼”了。这些画作中,钟馗如同一个“黑心老板一样,压榨各种打工鬼为其服务”。
这一形象传至明代,在杂剧《庆丰年五鬼闹钟馗》中,作者安排钟馗受封了“都判官领袖”,并“管领天下邪魔妖怪”,也是为钟馗这一治鬼威能的后来者背书了。若以此结合PV来看,视频中那两位为钟馗扛剑的鬼将,估计也是如同上图中那些为钟馗服务的部下了。不过有趣的是,按照PV和游科的发布的概念图来看,给钟馗安排的鬼将共有两位。这与《斩》、《平》二传中为钟馗安排的鬼将数目一样,前者安排给钟馗的是咸渊和富曲,后者安排的是神荼郁垒二将,不知道游戏是否之后剧情也借鉴了两部小说并承袭了这一设定。
当然,钟馗原先食鬼的属性依旧有所保留,甚至还可以制造一些乐子。清代蒲松龄所作的一个小剧《钟妹庆寿》引用了明代《笑赞》中的一篇故事:说钟馗妹妹在钟馗生日叫一个大鬼挑着两个小鬼给钟馗贺寿,并告知钟馗若是嫌礼物少,可以把挑担的大鬼一起收了,于是钟馗便把三个鬼拉到厨房里做了。
既已世俗化,作为民俗神灵自然要满足于民众的各种愿望,功能也需多起来。唐代官方下赐的钟馗画是挂在家中镇宅的,这一功能意识在明代尚有留存,明末杂剧《闹门神》借钟馗之口表示“只俺把守门内”,但镇宅和守门本就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二者并不是死板的,原先镇宅之神转为门神也非不可能,宋代钟馗便已经作为门神出现在家家户户的大门之上了
士庶家不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 书桃符置户两旁,挂钟馗门上,以厌邪魅
元代各个剧目中,钟馗也常常是以门神的形象出现在剧中。
到了清代,可能是因小说和戏曲中传言钟馗是从后宫进入大内为唐玄宗驱鬼或者是钟馗自尽于后宰门,于是出现了后门钟馗的变形,将钟馗锁定在了后门。
此外,赐福也是钟馗的重要功能之一,尤其是皇家更为青睐。自明代开始,除夕岁初宫廷演戏令钟馗出场已成惯例,在这些剧目中,钟馗外貌形象得到了巨大的转变,从唐宋时期“戴巾,蓝绿襕衫”的武夫形象,转变为了“红襕、束带、笏板”的文臣造型
我将这黑幞头重拴了红抺额,黄金带高拽起绿罗裳。拂绰了钢髯尘土,消拭了铁面冰霜。整顿了乌靴象简,安排了紫绶金璋。
并以此与五福三阳等诸仙共同登场贺岁,俨然是一位福神仙官,无有了旧日杀伐。
此外,对于钟馗身世,也进行了模糊化处理,钟馗落第的罪魁祸首转变为了奸臣,而皇帝则是认同钟馗才华,为之可惜的明君。戏中的钟馗台词斥责奸邪,多加了许多歌功颂德天子英明的贺词。其中政治用意,不言自明。为什么明清宫廷中愿意如此抬升钟馗的岁初赐福形象,除去原先傩仪遗存外,可能就是因为唐王梦钟的传说。其故事出自宫廷,为玄宗捉鬼祛病,寓意甚佳,故而引得明清皇室青睐。而这种风气民间亦为流传,古今流传的钟馗与蝙蝠图像,正是表现民众希望钟馗“赐福(蝠)”,此外其判官身份又为其带来了判子,送子的功能需求,在画像上多有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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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铁板里脊歼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