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4: 紫月明光传·紫英一生

第二十一章 琴心剑意
(庆生章节，大家来给某寿星唱歌喔～撒花～跳舞～)
天色晚。紫英一行在瑶山不远小镇上留宿。此处热闹非凡，显然是托了仙山灵乐之福。紫英在进门的时候，袖口勾住了翘起的楔子，凤凰和人参都不会女红，紫英只好向掌柜的要了针线自己缝补。另二女惊讶的是，紫英手法纯熟。花灯感叹：“从来不知道有人缝衣服也这么好看。”苏心抬脚就去叫柳竹来看，紫英无奈摇头。
“师叔你教我教我，我一学就会。”花灯抢着针线比划。片刻苏心就回来了，一进门便大声说：“快去看！柳哥哥搭上了个俊秀的小哥儿。”
花灯听苏心的用词简直乱七八糟，忍不住笑了。紫英开口：“正好下去看看，也把针线还给掌柜。”
三人下楼，果然角落桌子旁，柳竹和一位文雅少年谈笑正欢。
“这位便是我慕容老弟，这两位是花灯姑娘、苏心姑娘。”柳竹道。
苏心笑嘻嘻看着这少年，没什么表示。
慕容紫英拱手：“在下昆……慕容紫英。幸会。”
花灯也捏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福身：“小女子慕容花灯。见过这位公子。”
柳竹撑不住喷出一口茶来。
那少年也回礼：“在下谢眺，表字玄晖。”
“贵族王谢，谢公子是康乐公何人？”花灯开口。
“正是我族中前辈。”谢眺道。
花灯又一福：“小女子读得康乐公诗文，真是好山水。”
“可巧了，我与谢兄正在说。”柳竹道。
于是紫英花灯苏心三人落座，也叫了茶水菜肴一起用。
（注释：谢眺，康乐公谢灵运，是山水田园诗人鼻祖，属于东晋王谢贵族世家，谢眺便是李白名诗《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中提到的“中间小谢又清发”那个小谢。）
三言两语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谢眺，也是来瑶山求乐谱的。建安以来人人喜爱风雅，王谢之家更是尤甚。百姓有调侃，连王谢之家堂前的燕子，叫得都比旁的动听。
紫英已经听说瑶山须得徒步上去，才算是心诚，于是相约明日一同上山。众人一夜安歇无话。
一路沿着人们踩出的古道上了山，紫英惊奇地发现，周围也不乏猛兽，但是都不怯人，也不攻击人，一副安详自得的样子，走来走去。谢眺解释道：“此处叫做伶伦道，都是极和平的，天下的爱乐之人，好在此处结伴畅谈。不过若是要去长琴宫求神曲，前面的焦尾道有乐神设下的关卡，便不好过去了。就算如此说，瑶山也从来不曾有人丧了性命，各位倒可以放心。”
“要是动武还好些，弄文我可不行。慕容哥哥，你呢？”苏心问。
“师叔自幼喜爱诗文精通音律，应该是不妨的。玄毅师公都赞他聪慧过人，该要去考状元才是呢。”花灯笑眯眯地一脸得意之色。
紫英淡淡一笑，那口气还真是像虚重，不料花灯一扯他袖子：“呐～对吧～我们文武双全的紫英师叔～”
苏心和柳竹笑不行。
“莫要把腰折断了。”紫英讥讽道，“莫把脑袋笑两瓣儿了。”
几人一路谈笑，不久，便来到一处天堑，不见栈道，只有一条绳索。
“几位不必看了，若是没有武功是无法过去的。”一个女子清越的声音道。
紫英转头，这女子声音和面孔都熟悉，一袭白衣，一张含着忧伤追悔神色的脸孔。
“……你是……”那女子看见紫英正脸，有些惊讶，“那日陈州弦歌台，为我弹奏过一曲的那位剑仙。”
紫英拱手：“琴姬姑娘。”而后，紫英转向身边柳竹等人，“这位琴姬姑娘，曾与我在陈州有一面之缘，精通音律，琴音绝色。”
琴姬幽然道：“不敢，琴姬那日多谢少侠一曲，让琴姬顿悟。”
原来，琴姬到陈州久不得为相公上香，心灰意冷，便要抱琴投湖，却被紫英拦住……
那日午后，紫英见一位女子抱琴欲投壶自尽，便出手拦阻。
“……少侠莫要拦阻，我心已死，将随相公而去。”琴姬道。
“故人若九泉有知，必定怨你如此轻生。”紫英沉然道。
琴姬摇头：“……不……少侠，你不懂得我的悔恨……”
紫英言语间丝毫不放缓和：“好，若你有面目去见你相公，你便就去。求死以解脱，又有何用，你相公若泉下有知，难道就会快活？。”
琴姬一震，半晌，一行清泪滑过脸庞：“……是啊，我有何面目去见相公……”
“我不过就事论事。”紫英道，片刻，又说，“这琴很好。”
琴姬点头：“我和相公……一直很喜欢……”将琴放在了台上。
“曲无心琴如槁木，莫要负了这琴。”紫英凝神拨弄，开口轻唱，如潇雨凝弦，琮珑落玉：
“鸳鸯会双死，彩羽汇河泥，
但滋莲花色，并蒂不绝息。
君子归黄泉，肌肤乘灰飞。
孤坟高岗下，只见蒿与薇。
佳人何处去，红颜沉碧水，
孤魂无人忆，飘零何所依。
月圆自伤心，却有泪沾衣。
人生虽无常，只恨生日稀，
多有未完愿，命竭空悲泣。”
（诗：林优秀）
曲毕，紫英道：“真是好琴。”
琴姬深深一拜：“多谢少侠一曲……”
紫英道：“曲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在下不明所以，失礼了。”
琴姬摇头：“少侠一番话，琴姬已经明了了。”
紫英拱手：“在下身有任务，告辞了。”
而后，琴姬便发愿要拜祭相公，然后周边天下，寻找琴曲乐谱，这便到了瑶山。
（作者插花：上面那首YY诗，我尽量大白话了，但是为了避免歧义，还是解释一下：鸳鸯成双死去，死后化作池底淤泥，却还能滋养塘荷之色，年年开出并蒂莲花来。丈夫过世，身已不在。坟冢上长满了野草。问那妻子在哪里？原来已经投湖自尽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思念这个丈夫，他的阴魂孤单没有人挂念。月亮圆圆的中秋，一个人虽然很是伤心，但是至少可以哭着想念故人。人生虽然莫测，但是大家最抱怨的还是命太短了，多少人就算有未了的心愿，但是阳寿尽了，没有时间去完成了。潜台词就是：多少人哭着喊着命不够了，你丫还嫌命长要自行了断？好吧，这潜台词是我的口气不是紫英的大家表误会＝＝顺便一说，这首诗来自若干魏晋文章建安骨＝＝，后面的苍浪剑赋我也YY了＝＝好吧好吧，来啊来啊来打我啊～[黔驴样]）
 
紫英等人自然不会被天堑所阻，且还带了琴姬一起过去。果然，一道长路，一扇门阻在眼前。
柳竹走进石门，上面是乐谱。想来是需要弹奏的，刚好琴姬在此，与柳竹琴箫合奏，连不懂音律如苏心者，也大为陶醉，果然，石门为金曲所动而开。众人都是大喜，便往前走去，一路两边都是各种乐器石雕，走进听还有隐约的这乐器弹奏的声音，还有不曾见过的乐器，想来是上古之物，已经失传。
紫英只是走近了箜篌，想起那段与天河、菱纱、梦璃同行的日子。
不知不觉，便是第二道门。
门前丝竹之声大盛，声声辽远幽寂。众人合计了半天，估计是要按照音律和上诗词去。
谢眺拱手：“若是看景作赋还好，这可不是我的擅长，还是有劳各位了。”
苏心大叫着：“柳哥哥，这可是你的表现机会了，平时大家都只看见慕容哥哥，这下轮到你啦！”
谢眺、琴姬和花灯都忍不住笑了，柳竹恨不得把苏心的嘴巴缝起来。
紫英却转身正色道：“苏心说的甚是。”又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柳竹翻了一个白眼，走到石门前站定，侧耳倾听，半晌，唱道：
山岚苍凉
浮世幽茫
长夜未央
酒入愁肠
是昔流芳
荏苒时光
对月独酌自疏狂
柳竹唱毕，石门全无反应，回头瞥了众人一眼，不料同样的曲子又起，声声哀叹，琴姬上前接道：往事如烟
 流年莫换
 相思无闲
 朱阑拍遍
 长歌当泣
 悲歌当还
 锦瑟生把柔肠断
 （曲：苍之涛·千年之宿命 词：本文作者）
唱完，石门开了，露出一段长桥，却是上下分开的。桥头一块石头，上面写着什么。柳竹过去看，笑道：“谢贤弟，这就是你的本事了。以景为诗。”
谢眺举目望去，一片青山好颜色：
 兹山亘百里，合杳与云齐。
 隐沦既已托，灵异居然栖。
 上干蔽白日，下属带回溪。
 交藤荒且蔓，蓼枝耸复低。
 独鹤方朝唳，飞鸟此夜啼。
 叠云已漫漫，多雨亦凄凄。
 我行千万里，兼得寻幽蹊。
 缘源殊未及，归径远且迷。
 要欲追奇趣，即此陵丹梯。
 仙游既已久，兹理庶无睽。
 （诗：谢眺《游敬亭山》，为配合情节，稍微改动个别字。）
 “如何？”柳竹笑着问傻傻听着的苏心，苏心半晌才说：“其实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清爽！好清丽！好像光着脚踩在溪水里，拘着手和鱼儿嬉戏一样呀！”
柳竹看着谢眺，谢眺拱手：“得姑娘此言，谢某甚为感动。”
一行沿着合拢的桥走过去。再看，风景都变了，变得不那么清丽无双，反而是寻常山坡的颜色，路也没有，只有淡淡的人踩出来的一道痕迹，向着前方一处茅舍。
一行人走过去，只见一位寻常的书生扮相的年轻男子，在石桌子前，一手打着拍子，一手拿了一只竹筷，敲着桌上的酒杯酒壶。叮咚之声也十分悦耳。
“有劳几位了。”那书生并未起身，而是抬头微笑，“我便是人称太子长琴的，很久无人来了，几位来了，真是很热闹。”
“……公子是……”琴姬忍不住开口。
太子长琴点头：“琴姬姑娘好眼力，长琴在陈州与姑娘有一曲之缘，那时在下化名陈靖风（陈州NPC）。”
琴姬盈盈一拜：“多谢当日公子指点。”
太子长琴起身：“姑娘不必如此客气。琴姬姑娘与谢公子尽可往那茅屋中阅览乐谱，慕容少侠请看这里。”说罢，太子长琴从袖中取出一卷展开在桌上，又一挥手，一张琴凭空出现，尾部焦黑。
紫英手扶此琴，大为惊叹，传说中的古琴焦尾，莫不就是这一把？
“少侠琴心剑胆，若以文乐祭天，莫若此曲。”
紫英看那一卷最右，洋洋洒洒四字：苍浪剑赋。
“可有佩文？”紫英问。
太子长琴微笑：“以歌言心，只需随心而唱，便是真实，何须规定如何填词佩赋？”
紫英叹服道：“这正是大家的说法，如此，紫英献丑了。”
吹了旷古的风，流过桑田的溪水，飘落时光的飞雪，都不能描绘这声音的奇妙。
那声音中有一种情怀，让人产生勇气和希望，产生安宁和宽容：
 昆仑寒
古道难
江湖漫
 山近水远
剑指天
 浮尘事
凝眉端
寄语君心
君不见
 看孤帆飞雁远
拨一曲相思弦 
 云端逝流年
 伊人别往事几许如烟
 弹剑声声如玉
 碎看沧海桑田
 原来是梦幻
 铸罢青锋月犹圆
 （词：公子易）
 忽而，又有琴之声追了进来，添了一份苍茫孤寂，正是柳竹。
 紫英微微一笑，复又琴声铮铮：
秋风起 
白云飞 
雁南归
月圆花好 
游子醉
狂歌唱 
明光辉
一剑长天流星碎
起
看万山层云堆
紫英唱到这句，忽而又一声柔婉琴歌声和入，却是花灯：
花灯：流风回雪
紫英：落尘嚣冷眼对
花灯：寒星碧月
紫英：雨落人间泪
花灯：风吹云不悔
紫英：长剑倚天外游仙梦回
柳竹：月清冷只影追
花灯：多情无味
柳竹：不如向江湖醉
花灯：打马不归
紫英：且听旷古悲
花灯：好男儿
紫英：生死一掷轻为谁
（词：林优秀）
……

瑶山脚下，苍浪剑赋音犹在耳。
这一次的结果，却是苏心嚷着要学诗文，缠着柳竹教了她一个晚上。
翌日，启程之时，紫英见苏心神色憔悴，或许失眠，不由得问：“莫非昨晚彻夜造诗文？”
苏心摇头叹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只怪晚饭吃太咸。”
柳竹差点昏厥：“你失眠又与晚饭何干？”
苏心道：“吃咸便喝了太多水，半夜起床解手不止，当然睡得不好。”
花灯笑得乱颤，因为没化成人形，一只肥鸡抖啊抖，紫英失手将她跌在地上，柳竹笑道：不应有恨，只怪顿顿吃太多。”于是一行人笑闹着上路。

太子长琴遥望昆仑方向，昆仑自古为天帝在人间的都城，故昆仑又称为下都。期间神奇，非常人可想。可是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每当望向那个方向，心中便犹如万众擂鼓。
神应怜悯世人辛苦，莫要生了什么事端才好。
太子长琴跪向昆仑，将焦尾放在膝头上，一曲祈福之音飘萦而出。

第二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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