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4: 紫月明光传·紫英一生

第二十九章 终有所思
苏心将石子丢于河道中，石子在水面弹了几弹，左手提着鞋子，在同样赤足穿着艳丽服饰的夜市行人间穿梭。柳竹根本无暇欣赏小摊货郎，走三步就得看看苏心又跑去了哪里。万象升平，仿佛不是魔界，更胜人间。
忽而，柳竹仿佛看见了独酌的身影。且要跟上去，却在转眼间又不见了。
“且歌且行，月夜花灯，若是能够如此，便是刀山火海，也就闯了。”
柳竹想起许多许多年前的那个红衣女子，一双静如泉映月的眼眸，一心洒脱的性子，一手漂亮的双刀，她也说过：“人说我是呼风唤雨之人，可我呼唤来的却是血雨腥风。”
她一生叱诧风云，六界动容，唯一的心愿却是悠闲逛着街市看花灯。
锦城……独酌……重楼……雕阑……魔界四尊。
柳竹身形一晃，却是苏心，抱了他的脖子，拖走了。

林远岫站住，伸手指向前方繁华小镇：“那便是独酌的地界。”
紫英举目看去，不禁动容，那是即墨花灯的美景，凡尘俗世的烟火盛意，虽于人而言，花灯会乃是寻常，但在这荒芜魔界，实在令人惊叹。
妖也好，人也罢，便是这魔，也不过人家生活。
“师叔……”花灯突然转脸，林远岫和紫英都唬了一跳，花灯泪流满面，眼中却一片惊恐，紫英上前搭住花灯手腕：“不要随意读心！跟我念口诀！”
花灯刚要说什么，一口血喷出：“师叔……我……”话未完，人却已经脸白如雪，生生倒下去，紫英一把扶住，扣住花灯脉门的右手凝了一股真气，片刻，花灯醒过来，撑着站住：“适才……有人内心悲怆，我险些受不住。”
“悲怆？”紫英突然想到什么，沉吟了一下问。
“不错，那悲怆……不……悲愤，无可言表……若不吐出心血来便不能平复。”花灯垂头，心内激荡依旧。
林远岫惊讶道：“凤凰读心术何等霸道，怎会如此受人所制。”
花灯摇头：“我也不知，只盼着不要是什么事端才好。”
紫英抬眼看着桃花镇的牌匾：“我知道那魔尊独酌的所在了，花灯，还记得那墓道么。”花灯张大眼睛，略微思索：“师叔是说……那些符号咒文？！”
紫英点头：“不错，那墓本是独酌所造，制人心智也非难事，只不过此处情景，让我想起宗炼师公留给虚重师兄的手记信札上面提及魔界奇石，名红莲石。”
“这可有关系？”林远岫问。
紫英点头：“若要非说为何由此感觉……或许是苏心常说的直觉。”
“直觉……如此不负责任的说法，也是你慕容紫英说出的。”林远岫冷然道。
紫英神色不变：“正如剑招。”说罢，便沉思着往先走。花灯对林远岫笑笑：“无招胜有招，无招者，那可都是直觉经验呐。”
林远岫别过脸不言语，只是跟了上去。

第二十九章 终有所思『中』
紫英站住，魔尊独酌背对几人，面前双刀，长穗如火。
死寂。
身后桃花镇灯火阑珊欢歌笑语，眼前却是死寂无声，独酌对三人置若罔闻，兀自凝视那玉碑。
“昆仑琼华，慕容紫英，讨教了。”紫英朗声道。独酌转身：“客气了。”偏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林远岫长剑递出，直取独酌心口。独酌冷笑一声，玄色广袖带风，居然生生扫断了林远岫的宝剑！眼见一截断剑向林远岫一处大穴飞去，紫英情急之下运气弹指，化气为形，那截断剑却依旧刺中林远岫肩膀，顿时一片殷红。林远岫顾不上伤口，居然直面独酌，将断剑送去！独酌动也未动，却把林远岫反震出去，林远岫一口血污吐出，双目瞪圆，待要再战，却被拉住，回头看，正是花灯。
“赤手空拳么？”花灯摊手化出一把赤红宝剑，此时紫英已经和独酌斗做一团，那魔尊独酌也握了一把长剑，却是周身透明，仿佛是水晶铸造般，映着花市灯火，舞动起来流光飞舞。紫英凝神斗剑，几乎忘记眼前这黑衣年轻人便是魔尊，两人皆不用法术，剑法却不分轩轾，林远岫加了进来，情势便倒向紫英一边。
忽而，独酌那水晶宝剑笼上一层黑压之气，恐怖不祥，那感觉有如当日那怪异法阵。紫英一惊，待要使出封咒法术，却来不及。独酌弃了紫英、远岫二人，剑锋所到，正是花灯！
紫英已来不及出剑格挡，只飞身跃起，那剑锋便扫在了……

“怎么？”柳竹站住。
苏心摇头：“不知道，刚才一种奇怪感觉，我们可得快些走了。”
柳竹正要问个究竟，前方一人身影熟悉，跪在一具女子的尸首前，分明就是紫英！
柳竹和苏心都是大惊失色，狂奔过去。
那身影抬起头，剑眉星目，秋水凝瞳，不是紫英又是何人！
“她……为了救我……死了。”
与紫英同行之女子，唯有花灯。柳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时间心智大乱，若非生生憋了一口真气，便就要发作起来。

第二十九章 终有所思[下]
柳竹奔到那尸首身前，却是大惊：这分明不是花灯，而是一位极其美貌的女子，饶是身死多时，也颜色炫目。苏心摇头，神色悲切。
柳竹转向紫英。
那少年却在眼中流下泪来，拉住女子的手唤道：“娘！”

独酌捏着手，浅浅笑：“是我慌张了。”
紫英看向独酌，那股黑压之气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少年依旧眉眼清秀，线条明澈，一袭黑衣，渐渐笑得全身发抖。
“为何世间女子最是情痴，你莫非不知，纵是为他死了，他也不会随你去。”独酌对花灯说道。适才那一剑刺来，紫英分明要为花灯挡住，花灯却抱住紫英生生一转，若非独酌强行断了剑的去势，花灯便就分了两半了。
花灯微笑道：“不打紧的，那时若师叔自有天地风月，我便是不在也不妨。”
“不可。”紫英断然喝道，独酌和远岫皆不曾见紫英如斯玉人，转眼间却以近勃然大怒，“若你再轻言生死，我便将你逐出琼华！”
“可不要再这么傻了，好姑娘，若你真的死了，你师叔就算一声叱诧风云，也是终身抱憾的。”独酌伸出左手，在花灯的脖颈上抚了一下，花灯大惊：“你……”
独酌不应言，只是向紫英道：“怪阵是我魔宠，唤作混沌，昆仑派上下皆是混沌所吞，你若为昆仑派报仇雪恨，待到锦城身死再来找我不迟。”
远岫突然插言：“你残杀昆仑派上下，只是为了逼我记得我的身份？！”
独酌一瞥嘴角：“不错。”
远岫待要发作，又显出古怪神色，紫英却沉声：“你究竟为何？”
独酌不语，只是左臂拂袖，那墓便隐去了。
“你自断右臂经脉，为收那剑势不伤花灯，紫英谢过，只是昆仑上下百余人命，紫英必来讨还。”紫英沉声道。
“我要杀谁救谁，不过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喜好罢了。你要来讨我的命，我倒是随时候教，到时再分高下。”独酌一笑，身形不见。
紫英转向远岫：“林少侠，紫英本意相助，你却诸多隐瞒，实在与紫英行事违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说罢，转身便走，花灯却是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
“师叔，你想到了什么？”花灯一扯紫英衣袖。
紫英皱眉；“魔界是非，本不是我们该去牵扯，只不过那独酌言语之下，还有许多疑问。你可不要再贸然行事了，若你此刻……”说到此处，紫英一顿。
花灯也明了紫英所言，沉声不语，片刻便转而笑道：“好了师叔，我们找了苏心他们就快快回琼华吧。”
紫英点点头。
花灯快步向前，一朵绚烂烟花升空，仿佛一切流离，皆是虚空，唯有此刻华美永恒。

“你是……”柳竹细看，这少年与紫英模样没有分毫差别，但是神形气度却显稚嫩柔软，或许是紫英同胞手足？
“我叫做慕容明光。”少年声音清晰，一双眸子与紫英一般清澈。
“……你可知道慕容紫英？”柳竹又问。
少年点头：“我只能去找他了，如今……这是我娘说的。”
“你娘提起过慕容紫英？”
少年点头：“那是……我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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