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4: 紫月明光传·紫英一生

第二十二章 内里乾坤
秋月秋蝉，冬月祁寒，春风春鸟。
忽而又是一年春天。
当桃花扑面时，紫英才想起来，已经又是一年春天了。
这一冬，为重建琼华奔忙，多在中原一代，或求教，或筹措，才知道，一派的建立，绝非易事，莫要说房舍什物，琼华被射落，这新琼华究竟建于何处，还是问题。千头万绪，难以收拾。紫英幼时锦衣玉食，到了琼华也是衣食无忧，从来不曾如此为五谷杂粮黄白之物着恼。苏心说的什么劫富济贫，紫英是绝对做不来的，思来想去，宗炼曾经在手记中提到，寂玄道北有一处地界，乃是聚集天地灵气的去处，只是不知为何至今仍是无人境地，冬日飞雪连天，不好视物，如今春暖花开，想必此处也能一探究竟了。
于是，紫英便和几人说了，打算回昆仑北山之处，看看是否适合修炼。
菱纱听了，皱皱眉头：“北为阴，到底不算好的。昆仑山那么多山头，怎么就没有地方了呢？我和你们去，给你们看看风水。”
紫英后退一步，连连摇手：“你只要安心养胎，便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菱纱撅起嘴巴，入冬以来，紫英等人在青鸾峰的日子便多了些，只因为有一日紫英拿了些东西回来，天河对紫英说：“菱纱最近不能吃烤肉了，一吃就吐。紫英，她是不是生病了？”
气得菱纱跳脚，紫英搭脉一探，却是惊喜地笑了：“天河！菱纱有喜了！”
天河抓抓脑袋：“有什么喜？紫英你要成亲了？”
紫英一拳打在天河身上：“呆子！什么我成亲了！是菱纱有了你的孩子！你要当爹了！”
天河大骇：“什么！爹？我爹来了吗？完了！他一定怪我弄坏了他的墓室！”
那日青鸾峰上演谋杀亲父的戏码，好不热闹。
算算菱纱大概是七月临盆（农历七月，这孩子是狮子座的～＝V＝），还有三四个月，倒是无妨，且“梦璃”虽然没有智慧，无知无感，却也能照顾人，因此紫英打算就在这个月去北荒看看。一行四人且向昆仑御剑而去。
紫英终于知道，为何这昆仑北荒虽为灵穴，却无人涉足。
昆仑山上有九口天井，紫英初入琼华，读昆仑山志便知道了，琼华当年也占据了一处井眼，因此便有了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有益修炼。九口天井，有八处为八个门派寻到，仍余一口。
紫英如今才知道，这口井竟然就在这北荒中。虽然还没有见到，只是御剑而过，但就能够感觉到有力量流入身体般，通体舒泰。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能维持太久。
因为一股彻骨冰寒之感袭来，让紫英和柳竹几乎把持不住要跌下来。
“……这是……”映入紫英眼帘的，是一片沉黑的水。
水的另一边，是可见的一处废墟，威灵之气源源不断从那废墟上涌出。
“为什么不飞过去了？”苏心从柳竹的书袋中探出头来。
“……任何法器在此处都会失去效力。”一个声音突然加入。
从那深渊一边，走来一位少女，在这冰寒的深渊边，这少女打扮奇特：赤裸着双臂，裙子下露出一条修长的腿，另一半的裙子遮着另一条腿，却遮得严严实实，她不像是走过来，倒像是飘过来的。
“请问姑娘，可有什么法子过去？”紫英问道。
“这弱水之渊，乃是守卫那入口的门户，怎么可能让你说过便过。”那少女瞪起眼睛，柳竹嘀咕了一句：“这可是辣椒。”
紫英拱手：“姑娘能否指教渡渊之法？”
少女上下打量着紫英：“你是练剑的？好，你就且把你的剑借给我，我便就把路指给你。愣什么神！还不快拿剑出来！”
紫英见那少女一脸情急之色，便将自己的剑交给了她。
少女惊奇：“这就借给我了？”
紫英点头道：“若是姑娘有难处，但用无妨。”
少女拿了剑，居然咻的一声没影儿了。
苏心十分好奇：“这是个什么说法啊？我们慕容少侠，不是给那大美人儿迷住了吧。”
紫英无奈摇头：“那位姑娘并非寻常人物，并无恶意，神气也是磊落，只不过我也猜不出她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山神也未可知。”
谁知没半刻功夫，那少女回来，将两截儿的剑交给紫英：“可真是不经打，让那厮给砍了一下便就断了。”
紫英大吃一惊：“这……”
要知紫英爱剑如命，此剑飞雯换日，是他最珍惜的剑。
但他也惊奇，飞雯换日，也并非凡品，究竟是什么剑，能够将其一击两段？！
“师叔！”花灯伸手一指，一位素衣娴雅的女子从天而将：“离朱！休要再为难他人！”
那少女见了这女子，咬着牙一跺脚，不见了。
女子落地行礼：“离朱生性如烈火，各位莫要见怪。妾相柳，乃是此弱水之渊的守神，适才的离朱，乃是妾身后一座火焰山的山神。适才与离朱相斗，失手断了少侠的宝剑，妾无以谢罪，敢问少侠来此处所为何事，妾能否相帮？”
“在下慕容紫英，想渡过这弱水之渊，往前方一探。”紫英拱手。
“哼！琼华派已陨落，你又何谈复兴，便是看中这地方，我也不愿意与你方便。”相柳一撇嘴，语气犹如顽童。
紫英一愣。
相柳又道：“并非妾不愿意行此方便，而是此处原本有长桥，秋日里不知为何地动，长桥跌入渊中。”
紫英和柳竹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中都是惊讶。 
相柳摇头，神色犹如看破红尘的老者：“凭白断桥，乃是天将变道。尔等凡人，又何苦执着。”
苏心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相柳，向另外三人嘀咕：“这人怎么一会儿一变啊！”
那相柳又转身，凄凄哀哀地说：“相柳本想修复长桥……可是相柳身为此处守神，不好长途跋涉往别处去……”
“可有修复的法子？”柳竹直入重点。
相柳眉眼一凛：“正是，往昆仑沃野，有一种树叫做琅干树，质地玉成，是唯一可以造弱水之桥的材料。你们须得取来树种交给我，我便可七天之内，造起桥来。”
紫英听毕，道：“昆仑沃野，乃是神话传说中的桃源乡，莫非真有存在？”
相柳笑弯了腰，靠近紫英，媚眼如丝：“可不是么，这位少侠……”
紫英后退了一步，拜道：“还请弱水水神指教如何去得。”
相柳露出开朗笑容：“哈哈，可把你吓了一跳不是。不怕不怕，你们能取来那种子，也是帮了我的忙呀。要是你在这里建琼华，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就卖个人情，做法阵送你们一程！”
紫英道：“如此多谢了。”他已然心下明了。
相柳施法，一处法阵出现在紫英等人的眼前：“这便是了。几位哥哥姐姐可要小心。”
紫英等人鱼贯而入。
一阵岚雾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这哪里是昆仑的景色，分明是中原的热闹繁华都市。
视线沿着眼前大门，走大路，两边都是房舍市集，来往男女老少，穿着风格奇异的衣衫，相貌也是或人或妖难以分辨，举目望向这都市的尽头，是一片群山飞鹤，夕阳西下，给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
紫英听说蜀山内有妖界里蜀山，莫非昆仑也内有乾坤，叫做里昆仑不成？
柳竹眯起眼睛，操起双手笼在袖中：“好香，这是什么味道？”
苏心指着前面不远：“有人卖吃的！”说罢，便跑走了。
紫英无奈跟上，花灯却不动。
紫英奇怪，平日花灯是个乖巧懂事的，回头一看，花灯居然哭了。
“怎么了？”紫英拿出手帕。
“没事，虚重……虚重师父便是这里长大的……这里是沃野，叫做沃民国，我们凤凰的祖先，便是在这里的……”花灯擦干眼泪，“走吧，这里的一些事情，我还懂得一点。”
四个人一路走着，打听到，那琅干树生在在都城尽头那日月山上。有一位神女经常在树下的寒暑水中和她的女儿们洗澡。
“这可不好了，若是人家老娘正在给丫头们洗澡，你我就过去采种子，如何是好？”柳竹笑道。
紫英冷然道：“那便把你舍在那里，当个上门女婿，钱货两讫。”
苏心哈哈大笑：“这可是好事情啊！柳哥哥！你也算能讨到老婆了！”
天色渐晚，那市集却越发热闹起来，让紫英不禁想起去年即墨花灯之夜。
天河菱纱还能经常看望，梦璃虽然无缘再见，不过也过得不错。
天道或者就本来如是，人人相遇，有人擦肩而过，有人共行一段，该要执着的本不该是长相守的结果，而是两相知的记忆。
重建琼华，虽然诸事繁多，但一路奇遇风景，也是求之不得的赏心乐事。 
正想着，紫英不小心撞了谁，一抬头，吓了一跳，这不是梦貘么！
那梦貘摇摇脑袋：“对不住，我着急回家。”
紫英也道了声歉意，目送那梦貘离去。
“哇呀，紫英！”苏心叫道。
紫英难得听见苏心正儿八经地叫自己。
苏心正色道：“莫非紫英你喜欢的人是梦璃？”
“不是吧，我瞧着可是菱纱！”花灯急急分辩。
柳竹听了，笑得眼看着要撒手人寰。
紫英万般无奈。
“紫纱好！”
“紫璃好！”
柳竹撑不住，对两位姑娘道：“我说你们两个，皇帝不急太监急。”
苏心转向紫英：“不是吧，难道是紫天！？！”
“胡说八道！”紫英终于忍不住，拂袖独自往前去了。
柳竹眯起眼睛：“你们两个故意引开紫英的视线为了什么？苏心，你看见谁了？”
苏心摇手：“不是我，是花灯给我使了眼色。”
花灯眼色一黯：“玄霄……”

“你不去和慕容紫英打个招呼么？”雕阑笑问。
玄霄冷冷回答：“不必了。”
“慕容紫英好歹算是与你有恩，这样绝情真让人伤心呀。”
玄霄哼了一声：“正因为如此，还是莫要与我有瓜葛的好。”说罢，他大踏步向前而去。
雕阑愣了很久，直到玄霄回头，她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流火七月
街市上人头攒动，四个人几次走散了，柳竹说花灯苏心不如你们就变了原型好了。苏心撇嘴反驳，我们就算变回原型，难不成你和慕容哥哥就能拉着手走了？噎得柳竹无言以对，只得放任自流。
因着人多，花灯和苏心又喜欢乱跑，柳竹和紫英不得不挤过人群，把两个妮子给捉回来。
“……”一个面容姣好的大眼睛姑娘瞪了柳竹一眼。
柳竹挤过去的时候，不小心就蹭到了这姑娘身上。柳竹实在是无心，只不过顺着紫英挤过去的而已。
想当然耳，紫英挤过只会有人脸红，绝对不会有人瞪眼睛。
柳竹自认为决不形容猥琐，只不过站在紫英身边，总是要吃亏得。
然后他看见紫英找到了看耍把式的苏心和花灯，正往回走。
他心里琢磨着，这姑娘长得眼熟。
“紫英哥！”
紫英一回头：“孔雀？！”
这大眼睛的姑娘，正是紫英的堂妹慕容孔雀，不久前，这位姑娘还轮起过凳子打过僵尸。
“什么？”
一行人找了间客栈，打算先住下来，明天再打算，却听孔雀离家的原因，大吃一惊。
“复国？”
“嗯。冲哥说要复国。可是……”孔雀皱皱眉头，“我还是觉得那不是冲哥。你们谁都不信！”
紫英想起菱织姑娘的话来，孔雀乃是重瞳鬼眼，能见常人所不能见。
“……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跑出来了，有一位很漂亮左手是木手的姐姐待我很好，御剑飞仙带我到了这里。那姐姐说有事就走了，我乱跑，遇见了山神离朱，她心肠很好，说快要冬天了昆仑不能久居，就用法阵送我来这里了。又有一个诗姐姐心肠也好，让我帮着贤哲做点小事情，我便就没有离开这里。”
柳竹这时想了起来，那时他在客栈实践招鬼的法术，不小心招呼来僵尸，便是这小丫头用长凳给打死的。
“哎呀不行不行！琅干树结种子是有时候的。乱走的话，惹了这里的神明就不好了。这样吧，我明天带你去见贤哲，他知道的事情特别多。”孔雀挥着手，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翌日一早，紫英便跟随孔雀往那位贤哲的宅邸中去了。
“……桓哥哥去了玄丹山采集药材，等一会儿就回来。”一位红衣女子微笑道，“阿易，秀儿，你们招呼一下。”
“是。”答应着的，似乎是贤哲的两位弟子。
“秀儿姐姐，这位是我堂哥慕容紫英还有他的朋友。想要去找琅干树的种子。”
“我知道的不多，说起来好麻烦，你去问易哥哥吧。”唤作秀儿的姑娘满面笑容，仿佛这辈子都没有任何烦恼似的，她拽过身边那个还在看书的青年，往紫英面前一推，“问他好了。”
青年给她这么一推，愣了一愣，抬头看见紫英：“琅干树吗？问秀姑。”说罢，一指那秀儿，依旧低头看书，“解释起来太麻烦。”
紫英哭笑不得，柳竹点点头：“这论调和我倒还蛮像的。”
坐了一阵子，一位白衣玉面的青年走进来：“听内子说，是这位少侠想要求取琅干树的果实？”（考虑到镜头效果此处我们引用年轻版本的桓哥哥＝ ＝，而且把小车子和诗姐姐算作合体后的版本）
紫英一辑：“在下慕容紫英，正是为琅干树种子而来。”
“好巧，内子也姓慕容。哦，在下桓远之，对琅干树略知一二，请慕容少侠这边情。”
紫英随桓远之坐下。
“琅干树时时刻刻都结有果子，果实金玉为质。若得法力催动，可自行生长为亭台楼阁，若是说摘些果子，倒也不妨事，只不过那树下有溪流名昆吾溪，帝女十二月和帝后常羲神女常在那里洗澡，倘若不小心瞧见了，这辈子便不要想得到那果子了。”
“那要如何才能避过？”紫英问。
桓远之无奈一笑：“万般诸法，都是姻缘。慕容少侠只能看运气了。只是白天的机会比晚上大。”
如此，紫英等谢了桓远之，离开桓家。
走到门口，却见那秀儿赶了出来：“帝女十二月，四月到八月几位，是再多情不过的，不如你和柳公子两人上山，说不定，连树都能掘了回来呢。”
说罢，大笑着跑走了。
“……师叔……”花灯沉吟片刻，“我觉得秀儿姑娘说的有道理。”
紫英头大如斗。
柳竹倒是一本正经地说：“不妨一试。”
下午，紫英叮嘱花灯苏心二女不要乱走，便与柳竹往那昆吾溪去了。
山路两边都是桃花鲜艳，杏花芬芳，走兽缠绵。
果然是春日里。
“哈，对着一个万年女妖，一个百岁女婴，还有什么桃花心思啊。”柳竹感叹道。
紫英听着柳竹颇为哀怨的语气，撑不住笑了出来，按年岁算算，也诚然如柳竹所讲。
一路两人说起这昆仑沃野的种种繁华奇特，看着路上风景，不知不觉，便看见一片树林，金石为干，琼玉为枝叶，宝石之国坠满了梢头，正是琅干树。
“原来还不只一颗，紫英，不如我们多拿些果子，然后回去种些房子长出一个琼华宫，可就省了心了。”柳竹笑道。
“不错。”紫英认真考虑，若是桓远之说的不错，那么此法却是可行。
柳竹倒是吓了一跳：“我只是随便说说……”
沿着昆吾溪走来两个青年。
一个说：“刚好没人在，我只拿了这个去，回头长好了就向云姑娘提亲。”
另一个说：“你就是种了一个王母宫也没用，谁不知道云无心风无痕雪无声月无明四位美人都是冷若冰霜，西王母座下仙子，你说娶了便娶了？”
两个人一面议论着一面下山，手里拿着的显见着便是那琅干果子。
“二位也是拿果子来的？那可快些，这会儿正没人。”青年道。
紫英谢了两位青年，自然和柳竹加紧步伐，到了昆吾潭水边树下，赶紧摘果子。
或许是那些果实很美，让凡人见了不免好奇，多看几眼；或许就是命运作弄，紫英抱着果子正要去找柳竹，转过一棵树，猛地撞见了一把动人声线，清越醉人，唱的正是苍浪剑赋：
青陵乌
相思树
叹缘误
此生多少事怎付
无语去
凝眸顾
白头聊看寂寞图
浮生几番多苦
零落寒星正疏
长剑却如故
弦声未解残阳无人渡
一曲飞花听乱
雨点点飘红玉
且高歌休诉
解剑红尘最深处
（词：公子易）
歌声幽幽，仿佛从潭水中传来，就在紫英为这歌声陶醉之时，潭水中一尾鱼儿跃出，洁白如玉，伴着一串叮咚滴水般的笑声。
那竟然不是一尾鱼儿，而是一位绝色的女儿家。
紫英傻在原地，连落荒而逃都忘记了。
因为那女儿家看见紫英，连臊也不臊，反而很是得意地一笑，又钻进了水里去。
“呆子，为何不拿了这些果子快些走呢。”那女孩子游到岸边，露出一张笑脸。
紫英别过头：“在下绝非有意，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那串笑声又响起来：“没什么没什么，反正你长得这么好，我也没什么吃亏的不是。你快些走吧，等下我那几个妹妹来了，你可就走不成了。”
此时却听柳竹的声音：“紫英，你在哪里？”
紫英连忙脱身，几乎是仓皇而逃。
回到说好和花灯苏心汇合之处，苏心就看见紫英神色尴尬，于是追问犹如附骨之蛆，终于给逼问出来，笑得几欲撒手人寰。
柳竹正色道：“苏心，柳某第一次觉得，你很像蚂蝗。”
几人往桓远之家中去，求取种屋之法，后人皆不知，昆仑琼华雕阑玉砌，却是种出来的，而重建之处，便是慕容紫英犹如老农般锄地播种。
后来的某一天，柳竹守望麦田般地看着一片新茬的房子和在田间劳作的紫英，挽着点心篮子花灯苏心，不禁潸然泪下，觉得此生足矣。
紫英此刻还不知道，那昆吾溪边的相遇，让他从此以后不知道是喜是忧，世间离奇因缘不过如此。

习得种屋之法后，紫英便打算尽快回到弱水之渊。
慕容烟在沃民国入口法阵处送别紫英：“我便不回去了，外面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倒是这里还快活些……要是能够，紫英哥你便有空来看看我……”
紫英摸摸小妹的头，心中有些酸楚，但是此处人间桃源，是个好归处。
花灯苏心倒还是不舍得这个好玩的地方，苏心琢磨着将来和那相柳做了邻居，没事便求她做那法阵，让自己来玩好了。
柳竹看着苏心的眉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转向紫英：“对了，那相柳，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为何她那么奇怪的。”
紫英点头：“相柳乃是古籍上提到的水神，有九头一身，和咱们昆仑的开明神兽差不多，只不过相柳神兽的身子是水蛇。只不过我从前倒是不知道，原来这九头一身，却是九种性格在一个身子里。”
柳竹拊掌：“这一趟真是奇遇。我便是生死都要赖在昆仑山了。”

谁人也不知，一场小阴谋在昆吾溪展开，而一场大阴谋也笼罩上了昆仑。
距离那阴谋揭露的时刻，便还有一年多些了。

紫英将琅干果实交给了相柳，那相柳让一行人四十九天之后再来。紫英谢过，便要离去，却见那离朱匆匆而来，气鼓鼓地将一把剑交给紫英：“赔你的！”
紫英拿着这把剑，剑身斑驳不堪，死气沉沉，他有些讶异，待要问时，那离朱却已经不见了。
柳竹和花灯都分辨不出这把普通的玄铁剑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紫英却知道，这把剑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老友，相识了很多年一般。
抛开这把剑不谈，紫英等人四处奔忙，弱水之桥修好，便打算凭依那处昆仑神井所在重建琼华，直到菱纱临盆前几日，才停息下来。
 而就在紫英抱着天河和菱纱的女儿惊叹生命犹如奇迹时，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另一个孩子也呱呱坠地。
那孩子的母亲有着比花朵还娇艳明媚的脸庞，可是她并没有为这孩子的诞生而感到快乐，她反而显得格外忧郁。
“我们姐妹联手抵抗，未必就会怕了他！火儿！你带着孩子走！”
“不行！大姐！我们要共同进退！”
“你疯了吗！你想让这孩子生来便没有娘亲吗！”
“大姐！”
“休要再说！快些走吧！”
那一夜夜凉如水，一位年轻的女子抱着初生的孩儿，望着那熟悉的山峰上烈烈慑人心魄的火，她生来明快活泼，热烈如火，这是第一次，她觉得那火令人憎恶。
却也令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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